永远听党话 跟党走 总是默默牺牲自己的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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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很平凡,默默无闻的,便是作为她的儿女,绝大多数时间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常的;直到我三舅家的表弟从老家考入海军航空工程大学,遵照吩咐我去长途汽车站接他先到家里向他“大姑”——我母亲——报喜以后的某一天……
恰逢他休假回家省望我母亲。午饭后,我陪他游览市容,并肩坐在千万年的海水琢磨成的巨大鹅卵石的礁石上,远眺着晶莹剔透的碧海蓝天,听着海浪很有节律的激昂涛声,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中理想、没有辜负“大姑”殷殷期望的他,很是兴奋,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老家村里老贝的乡亲们可佩服大姑了……她十几岁就当村妇救会主任,组织村里的妇女纳军鞋磨军粮,支援前线……”
我只是微笑着听着,没有回应;心里有些起伏,以前只是知道母亲刚满18岁就入了党,1948年奉命离开家乡成为脱产干部——当时她是遭到我外祖父母极力反对的,因为国共两党还在激烈鏖战,谁最终能占领天下并没有一个定论,此时,公开地离开故土到千里之外的“新解放区”当一个职业的共产党“革命干部”,在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农民的外祖父母看来,远比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找个好人家嫁了要“凶险很多”。
我是属于“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干部子弟”,周围的邻居朋友什么的,父母也多是“抗战牌”或“解放牌”的干部,特别是与我14岁参加革命、爬雪山过草地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全程的老红军父亲相比,母亲“18岁入党、48年进城(成为‘职业革命干部’)”的资历太平常稀松了。
表弟的赞美之誉虽然引起我内心里的一些涟漪,但说实话,很快就就平复了;在我的思量里:
i)表弟是她几个外甥中天资最聪明的,学习一向很好,我母亲一直非常疼爱他,时常偏心眼地资助他;他投桃报李地夸赞颂扬一下他“大姑”也是人之常情。
ii)表弟是从乡间僻壤来的“井中之蛙”,没见过大世面;自然,言谈中“过誉之辞”也就难免了……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调到了公司机关工作,听的见的都比以前多了,思想眼界也丰富和开阔多了;特别是建立了自己的小家,“为人夫”“为人父”之后,静心回望我母亲的点点滴滴,便越来越能体味出她默默牺牲(自己)的不易和坚持:
夫唱妻随,精心照顾父亲五十三载
我无从揣测母亲服从组织安排1950年嫁给我父亲之后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他们俩的夫妻感情如何、是否交融似漆地相互恩爱;他们那个年代的革命夫妻没有知识分子那种花前月下的浪漫,更多地是共同的信仰和同志+兄妹的特殊的“阶级感情”。我敢肯定的是,除此以外,我母亲对我父亲更有一层“下级照顾上级”“群众敬仰护理革命功臣”的革命任务的成分在内。
为了完成组织交付的“家庭任务”,我母亲的一生做出了太多太多的(个人的)牺牲:
入城时,我母亲在渤海银行里做人事干部工作,“奉命”嫁给我父亲之后,为了方便照顾他多处负伤后体弱多病的身体,她只能放弃自己原本熟悉也更有个人发展前途的工作,调到我父亲所在的单位。
因为资历和级别的原因,在55年国家干部薪金制之前,即所谓的“供给制”时期,父亲有配枪、有勤务员,吃饭也是和别人分开,单独吃“小灶”,我母亲并不能享受任何的特殊待遇,也只能和大家伙一样去大食堂吃大灶。
薪金制以后,他们俩的工资被分成了四份:
i)一块专门用做我父亲的日常饮食和营养开销:
①在此后的家庭生活中,我父亲一直保持着单独吃“小灶”的待遇、从未改变。
②战争年代,他曾六次负伤其中两处重伤:一次是苏区反围剿攻坚战中,子弹打碎左胯骨窜入小腹腔;一次是长征路上的肺部贯通伤。按道理,他是可以享领“革命残废军人”津贴的,但体恤建国初期新生政权的困难,我父亲就婉拒了本应享受的组织照顾。
一生从未另过一分钱这项津贴,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我母亲便得想方设法地自己挤出钱来每天给他增加营养。
ii)每月给我远在万里之外福建老家的祖母寄她老人家的生活费。
iii)再匀出一部分钱寄回胶东老家,以奉养我外祖父母、资助我姨舅几家的生活。
iv)最后的钱还得养活她和我们兄弟姐妹四个。
所以,即使是相比一般的家庭而言,我父母亲的收入不算低,但架不住花钱的地方更多,所以,自我记事起就知道家里的日子一直是紧巴巴的,用现在的话,就是“月光族”。
我父亲的开销不能减、我祖母的生活费是固定的、寄给外祖父母他们贴补老家家用的钱不能少、我们四个小孩都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也得保证营养;如此下来,我母亲就只能从自己的身上、嘴边上挤钱扣钱了……
外人很难想象,50多年里,我母亲从未吃过香肠,虽然,除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父亲大多每天都会有荤菜;但我母亲却把多余一些鱼肉都分给了我们四个,她总是只就着一些素菜、残汤剩羹的下饭。
问她,她爱是说,这些她吃不惯,还是“大葱蘸面酱”好吃……
多年之后,我才醒悟到,她老人家哪是不爱吃这些“美食”啊,她这是在“牺牲”自己……
可等我想明白了,她老人家也已重病不能自主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