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甘谷」记忆乡愁系列：家乡的大槐树
【图说甘谷】记忆乡愁系列：家 乡 的 大 槐 树
撰文：贾义卿 摄影：李 春
我的家，在甘肃省甘谷县金山镇二家坪村二家湾自然村。村庄坐落在渭河深度切割川台面缘地带，沟壑纵横，山势陡峭。祖辈按其山形，从上而下筑建宅地院落。在80米左右的垂直落差里，山坡被改造成梯田状内弓形，等高蜿蜒，共建有九个庄台。每台分布着不等的个位数院廓，依山附势、顺其自然，错落无序，避沟而就。台角到台边距离仅为8至12米，很窄扁，但只能如是，台边留出两三米的家道。
村庄中央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它有着古老的传说和迷人的神韵。老槐树，学名为国槐(区别于德国槐，即刺槐，俗称的洋槐)，树高41.6米(树冠最高端至大树根基的距离，系测树仪所测)，胸径(离地1.3米处树干直径)近1.6米。四人合抱树身而刚围，树龄有700多年(怕破坏躯干未敢用钻杆测其年轮)。
早晨，映着蓝天，隔山对眺，树冠宛如野蜂筑就的硕大椭球状巢窝，鸟雀似蜂，围绕冠周群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风吹着枝条和鸣，似定时的闹钟，每天唤醒着沉睡了一夜的山庄。一看树基便知，大槐树在有居住人家之前，就已经生长了好多好多年。何以见得，原来是这样，先人选其为居地后，要开路平整点地块，因坡徒，那怕是开挖出一丁点面积也很不容易，不得已，垂直取土时，就把大树两米多长的部分外侧根露在了土外，原根现已变成多姿多态、弯扭如大莽盘踞，又似菩提打坐的地上茎干，其上能容纳六七个小孩骑坐而群玩。根系广布沃土，在地下串着全村各家各户，于纵横几十米处，吸集着养分和水分。树干挺拔伟立，似一根擎天巨柱，稳钉在庄间。树冠蓬大，在远隔渭河的对面南山头放目远眺，它似一把大伞撑起在村中央，又如一颗翠绿的宝石，镶嵌在黄土厚壤中，加之行道树栽植及房前屋后绿化，建筑与植物自然景色浑然一起，槐树又像是一顶高大的碧茵蒙古包，手里还拖着一个个不规则的绿色小包。夏秋早上十点多钟，太阳斜射而留下的树荫，又似彩云动影，披盖着大半个山庄。
据村里老辈说，庄里祖上贾氏兄弟三人，在两百多年前，游学到这一带，细观山地脉系经络，势伟峻，林茂密，尤其有一棵槐树，赫然于林，势拔五岳，鹤立鸡群，惊呼踩到了安居生活宝地，遂选时择地建起屋舍，老大为一家，老二、老三为另一家，起地名为二家湾叫至今日。
曾记儿时，每年的四五月间，庄里人集中在树下空地，来采摘槐点(带花苞的嫩树叶)。槐树有一离地十几米，断面如碗口粗的平股，开始时，两三人同时把一根带铸铁蛋的棕绳，瞄准平股，沿空甩过。绳掉下时，一头几个人拉拽着以平衡，另一头有人背着大布袋攀绳而上，紧接着如法再上去几个，去釆槐点。他们个个脚手灵便而身段敏捷，每人沿着不同方向的主侧枝去找花，采完集中堆放，然后分给全村每家品偿。那时皆因普遍家寒，根本没有食用油调拌过凉菜，只是水煮熟而洒一撮食盐而已，但大家还是觉得下肚很香，遂留下了美味记忆。公元一九七一年前，树下靠东北，是一亩来地的生产队麦场，当时圈建了学校，大部分为操场，因校内活动踩踏致表土板结，雨水流失，自然吸收水分减少，树冠一度呈淡绿色。至2002年，学校搬迁后，槐树吸收水分相对充足，树冠逐渐恢复浓色，重现了生机。
槐树站点很高，当春风徐来，望着其它树木，都走进了春园，快到花谢叶丰时，她才破枝出芽，与大家共园享春。夏天，烈日焰焰，村人在她的庇荫下悠闲地唠嗑品茶，玩牛九的掀客，在牛天喜的笑声里算着一胡胡的小钱。秋风劲吹，冠枝如同教授的老背头，齐刷刷地倒向一面，不一会雨如布机罗锦，在枝头边织边卷着匹筒。严冬叶虽落尽，但光枝棵杆竭尽全力，给村落阻挡着寒风，白雪穿着枝空，在风中斜径漂洒。就这样村庄与槐树同程栉风沐雨，在小生物圈，形成共生同谐的相依关系，自然情谊跨越物种。几百年来，夜晚和飞云瞬握，每晨，迎来第一缕阳光，送走月周期最后一弯明月，最先听见村里小生命的头一声报到，真是消息树，更是守护神。
槐树冠以"大"和"老"字都好。心存为大，思念驱然。大槐树就是乡梓，就是心中的家。一次次托起了出行远方的儿女大梦，当游子离家遥遥，而四处奔波，工余思乡起愁、假期不能回家，或因事夜不能寐时，很自然地想起父母，并列其后的就是您。大槐树呀大槐树，您的挺拔身影，早已定格脑海，闭目不时呈现在眼前。您化解了苦闷，稀释了抑郁，而寄托着浪迹天涯游子的相思。您历经沧桑，书写历史，是庄史庄主、村神村魂、村宝村标。其广阔的胸怀、伟岸的雄姿，镌刻有印、铭记心田，傲立在山湾，永屹于世间。此时仰叹注目，至诚抚胸，放声抒怀，高乐盛赞，二家湾，我最爱最敬、最傲最念的大槐树……
贾义卿，甘肃省甘谷县人，散文及诗作爱好者，供职于县人大。近些年，写作小文三百余首，2015年出版散文集《岁月回想》。甘肃、天水日报，天水市人大网，凤凰新闻、百度和今日头条等相关报刊、在线及网站栏目登有作品。同时喜爱运动，现任甘谷县乒乓球运动协会常务副主席。
摄影编辑李春，甘肃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喜欢摄影，摄像，旅游，写作。人生格言： 用脚步丈量大地，用镜头书写人生，把生活过得与诗一样，是追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