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与我》‖这本书 给在摩格尔天上的小毛驴“银儿”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这首生动活泼的儿童歌谣《我有一只小毛驴》，十分有感染性，听来孩子的天真、动物的可爱，瞬间浮出脑海，给人以灵动鲜活的感觉。

我十分喜欢这首儿歌。所以，当我看到一本书叫做《小毛驴与我》，心中即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真是无独有偶啊。

《小毛驴与我》的作者是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这是一本散文集。主要记述的是作者与他的宠物小毛驴“银儿”的萌趣之旅；也就是说，诗人希梅内斯也有一头小毛驴，而且他还将它当宠物养。实在令人兴奋得很，便急于想知道这是怎样一头小毛驴，会不会和儿歌中的一样活泼又淘气？

且来看——

银儿，个头小小、全身毛茸茸、滑溜溜——摸起来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棉花，没有半根骨头似的。只有那双黑玉镜般的眼睛，明亮锐利，仿佛两只水晶做的甲壳虫。

在诗人心中，它美好、高贵、机灵。诗人经常骑着它在乡野、城镇四处闲逛，表面上看，它是诗人的代步，实则它更似诗人的玩伴、知己。

介绍完了小毛驴，我们再来了解下诗人。希梅内斯，195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被称为“诗人中的诗人”，性格敏感，情感充沛，创作精雕细琢以求完美，这在《小毛驴与我》中可见一斑。

《小毛驴与我》虽是一本散文集，但读来诗意盎然，文字美、意境美、人性美无处不在。书中一共有107篇小文字，如果把它们连贯起来，甚至可以组成一个小故事，虽然情节不那么迂回曲折，但因内容丰富也不失趣味性。

01

随处可见的自然美，对自然之物由衷的感恩

追随作者的眼光，我们看到最多的是自然风物。落日、月光、星星、露珠、云彩、树叶；路边的小野花、被遗忘的葡萄、黄昏时的村庄；蟋蟀银铃般的歌声、蝉拉锯般的鸣叫、塔楼上的钟声阵阵长鸣……

诗人和银儿，每日都像旅行般，自由自在、优哉游哉地闲逛，在熟悉的地方看到新鲜的风景：所见所闻加之思索与幻想，感受生活中小物件——一朵花的高贵；把麻雀当作兄弟，和它一起做自然的宠儿；把露珠看作钻石，感受崇高夜晚的纯洁。

敏锐的感触，出神的幻想，自由夸张的比喻，将人们眼中见惯了大自然，变得鲜活灵动起来；再现无所不在的自然之美。

读着这些文字，感觉诗人的生活像极了一首散文诗，而眼前的散文诗，谁又能说不是诗人的生活之本身？我想，谁都能从这自然又美丽的文字中，感同身受人世间的美好。

诗人眼中的世界是座大花园，犹如天堂般自由、丰富。他能从平静的生活中，感知来自生命底处原始的寂静，并把泉水看作自己的“灵魂”，对大自然之慷慨无限感恩；或者，他本人已经因为他的思想、因为这些文字，而成为慷慨大自然的一部分。

在神的节日里，诗人和银儿，与孩子们一起纵情狂欢；而在众人狂欢的人的节日里，他和银儿避开人群，去山野中，感受自然的宁静与馈赠。

可见，诗人最在意的是真实生活的感受。让我忍不住去思索诗的意义。诗或者散文，这样的文字，没有悬念、没有情节，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具体价值，只是些琐碎、细腻的感触，却是可以给人以平静的欢乐。

02

与生俱来的人性美，对柔弱者的同情与悲悯

诗人的心，是仁慈、祥和、纯净的，更是敏感的。

在他与小毛驴银儿的旅行中，在他留下的文字里，有很多小故事。自然，这些故事有两个主人公，诗人“我”和小毛驴“银儿”；然而，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巧妙地退居幕后，将舞台让给别人，有时是小孩子，有时是小动物，有时是其他的什么。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柔弱者。

在这些需要帮助的柔弱者面前，诗人和银儿，或者除柔弱者之外的第三者，适时并恰当地施予援手，表现出了与生俱来的人性美。

受伤的偷猎者，猎枪走火，射中自己的胳膊，尽管他平时的行为令人所不齿；但此时此刻，“我”的医生朋友边仔细地给他包扎、检查骨头和肌肉，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说句“不要紧的”；当他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时，一旁的鹦鹉，也总能适时地重复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患肺痨病的小姑娘，医生要她去野外晒点三月的阳光，但可怜的孩子已没力气走动，对“我”说，“当我快走到桥那儿的时候，已经喘不过气来了。”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落，像夏天偶尔飘落下来的疲倦的微风。于是，她便骑在了银儿背上，笑在她那死人般苍白的脸上绽放；这时候，别说是“我”的怜悯之心泛滥，就连银儿也感觉到自己驮着一朵脆弱的玻璃百合。

小黑人萨里托受尽了采葡萄的工人的斜眼鄙夷、女人们的躲避、男孩子们的欺侮，但“我”朝着他微笑，亲热地和他说话；萨里托不敢向“我”表露他对“我”的情感，只是抚摸着银儿，一面用高贵的神态望着“我”。

还有“我”和银儿救了的小鸟、被阉割的马、早逝的开心果小女孩、老死的金丝雀、被强杀的癞皮狗、死去的笨小孩儿，等等；在悲悯与残忍之间，我们看到爱与温柔；尽管有时候这对柔弱者已无大用。

03

银儿之死，给在摩格尔天上的银儿

在《小毛驴与我》中，有好几篇文章是关于其他驴子的。它们的境遇总比银儿艰苦得多。其实，这并没啥奇怪的；本来毛驴就是人们的帮手，替人们承载重物，任人差遣。但是，字里行间却难掩诗人对它们敏感的同情。

很显然，这是因为银儿的缘故。诗人曾有个美丽的幻想，如果银儿也去上学，会怎样怎样；但当他想到它会在学校遭到老师的“虐待”，便立即“打消了念头”，自己教银儿，教它花儿和星星的知识。

还有，诗人也曾想，可怜的银儿如果不是落在“我”这个诗人手里，命运将会怎样。

其实，倘若真的如此，银儿的命运是可以预见的。可想而知，银儿是多么幸运啊！

它是诗人的“朋友”、陪伴着诗人，收获了诗人的爱与呵护的同时，也成为诗人的情感寄托处。如此以来，诗人也是幸运的呀！

只是，在这样一本写满它们之间的“幸福”的文字中，作为读者的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在书的最后，我们见证了银儿的死。真是一种无法接受的突变啊，而我们却感觉自己似乎比诗人反应还要强烈；因为“我”没有让悲伤止不住地泛滥。

我们知道，诗人肯定是悲伤的，但因为诗人太过看透生死，心中的信仰也让他坚信银儿是去了属于自己的天堂。所以，尽管他免不了因怀念银儿而忧郁，但不会过度悲伤；所以，他将这本书，《小毛驴与我》，给在摩格尔天上的银儿——

此刻你的灵魂正在天堂吃草，摩格尔秀美山川的灵魂必然也会跟着你的灵魂升向天堂，此书也会被带到你那儿。书的纸背上载着我的灵魂，穿过荆棘花丛飞升上天，日复一日，变得更仁慈、更祥和、更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