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有话｜莫高窟第254窟千佛图赏析

序

敦煌莫高窟作为当今世界延续时间最长、保存规模最大、保护最为完好的佛教石窟群而被世人称赞为“沙漠中的美术馆”、“墙壁上的博物馆”。如此精彩绝伦的艺术长廊和千年不断的历史文明，每年吸引着数以百万计的人们前来欣赏赞叹、考察学习、甚至是虔诚礼拜为之朝圣！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莫高窟，我们精心编写了敦煌莫高窟“画中有话”系列赏析。这里的“画”不仅仅是莫高窟的壁画还有莫高窟的塑像、建筑、历史图片、历史遗迹等等。在我们眼中他们都是一幅幅鲜活的历史画卷，我们将用充满温度感的文字来传递出历史信息的点点滴滴，“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大家聆听到绘画的声音，让声音传递美丽的绘画！

莫高窟又名千佛洞，这里的千不是一千两千而是很多很多，多到了“如恒河之沙”永远数不清，所以佛教所用的千也有永恒的意思。有专家统计过在全国71个比较有名的佛教石窟中，被称之为千佛洞的石窟多达33个之多。这些石窟群在地理上横贯东西区域，历史上延绵千年之久，这些都说明了千佛是为佛教的一个重要艺术表现和信仰对象，莫高窟现在保存的735个洞窟中有千佛图的洞窟达到了343个，这其中北魏第254窟是莫高窟北朝千佛图像最有代表性的洞窟。

第254窟南壁千佛图与说法图

第254窟北壁千佛图与中央说法图

第254窟西壁千佛与说法图

第254窟东壁千佛图与入口、天窗

254窟四面墙壁的壁画总面积达到了131平方米，其中千佛图的面积保存了47平方米，共画出了1235尊佛像。从布局上来讲洞窟的东西南北四面墙壁都有千佛图像，每八身佛为一组，排列规整。整个洞窟的千佛图用色统一、精心绘制，色彩方面地色呈现为灰黑色，其实是古代的红色变色形成的，每一身佛的榜题都为白色，书写佛名的文字用黑色，佛像的华盖还表现为双层分色，有的是上白下红，有的上红下白，相互交替显得整齐划一。佛像的头光、背光为四身一组，排列方式采用了绿、赭、黑、橙相互组合的方式，整体画面呈现出了斜带的形状，形成了横看成行、斜看成道、道道相接、光光相照，佛佛相次的艺术效果。

第254窟千佛8身为一组，佛光、袈裟等也富有规律感局部

佛像造型的身体比例、面相五官也富有规律感，绝大部分佛像的面部略显方而带圆，鼻梁长而高直，用白粉描线两侧晕染精细，很好的表现出了五官的立体感。袈裟的穿着有的披肩，有的双领下垂上下左右规律交替。佛像的华盖表现为双层结构，上层圆盖装饰两颗大宝珠，下层垂幔装饰三颗大宝珠，两边斜垂流苏，各装饰三颗小宝珠，佛像的莲座采用了富有动感的翻瓣莲花，整个装饰更使得佛像呈现出了更加庄严的气象。

华盖 莲座

从每一身佛像的局部和整幅画面呈现的规律我们总结出了1500多年前的画工从纵向弹出了中轴线，华盖、头光、背光、佛像、莲花座都是沿着这条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横向的弹线划分的比较详细，共有七条线，从上到下有华盖的下限、头光背光的交接线、佛像头顶线、佛像下颌线、禅定印手上限、禅定印手下限和莲花座上限。结合这些有力的分割线，画家从描绘轮廓到上色晕染最后的定稿提神都张弛有度运用自如，更使得整幅千佛犹如印刷品一般整齐。

每身佛旁都有一条榜题标明了佛名称。这里共有千佛1235身，榜题数目也是1235条。这些榜题位于左右两个佛像之间，既有分割作用，又有连接意义。榜题上方顶边，并不越过上一排佛像图界线，既有表明这幅图的上限和上图下限的作用，同时又强调了横排连接的意义，并且使得整个画面有一种节奏感。

第254窟千佛图像从内容和佛教意义上来讲都是值得探讨和深入研究的方面。目前学术界的论述众说纷纭：有说“贤劫千佛”的，有说“十方诸佛”的，也有说“三世三千佛”的。从第254窟的1235条榜题来看，这里的千佛全是过去庄严劫千佛。因此，这里的千佛，既不是“贤劫千佛”，也非“十方诸佛”，应是“三世三千佛”。从千佛榜题的名号排列顺序来看，就是一个很好的旁证。东壁门南至西壁中部，表现过去世千佛，西壁中部至东壁门北，表现未来世千佛。根据千佛名经分类，释迦牟尼佛和弥勒佛都属于现在贤劫千佛，而他们的形像是用彩塑的形式表现在洞窟中的佛龛内，是整个洞窟的主体内容。结合龛内的塑像，254窟的整体内容是用绘塑结合的方式表现“三世三千佛”信仰。

三世三千佛是佛教禅僧观佛想佛的主要对象，其信仰方式主要有五种：一为“持讽读诵”，二为“画写为他人说”，三为“画作立佛形象”，四为“供养鲜花伎乐”，五为“至心作礼”。这里的彩塑佛像，就是佛经中说的“画作立佛形象”的具体表现。1235条榜题，起到了“画写为他人说”的功用。壁画中的一个个伎乐形象是“供养鲜花伎乐”的体现，而中心塔柱则是为众僧通过“绕塔观想”来实现“读诵”、“供养”和“至心作礼”而设置的。

第254窟测绘图与信众们绕塔拜佛想象图，摘自《图解254窟》

第254窟东向面全景图，白色箭头所指方向是可进入中心塔柱绕塔巡礼区域

所以第254窟的这组千佛图无论是从保存程度还是艺术、宗教价值都是为莫高窟乃至整个石窟界中非同一般的代表精品！

来源：敦煌研究院文化弘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