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什么最珍贵?爱情只是一种象征和寻求的形式
盖茨比用在混沌的世界中积聚起来的所有生命中的力量,像华丽的烟火一样,顷刻之间在一个堕落时代背景的黑暗夜空全力绽放。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燃烧殆尽,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切切实实地照亮了一个时代人性的晦暗不明。真是了不起的盖茨比!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发了一笔不小的战争财。战后的美国经济不同于世界的其他地方的满目疮痍,立即就出现了一个繁荣的时期。然而资本的狂欢必定会衍生出堕落的声色犬马和纸醉金迷。人性在大战中一度所受的强大压抑陡然消散,立马就出现了毫无顾忌的反弹。两两相遇,人间竟然一下变成了天堂,但这个天堂里有的不是天使和圣洁。恰恰相反,却是实实在在世俗的,肉欲的,不知收敛地放纵,无异于群魔乱舞。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人间的堕落蒙着一层华贵优雅的面纱。尤其是金堆银砌的贵族生活,感官的需求压到了一切。依然被装饰得耀眼夺目,披着华丽的外衣。需要精神生活的人,却成了时代的流浪儿,被称作“迷茫的一代”。
然而出生贫寒的盖茨比却没有迷茫,他虽然历经世事无常,甚至他自己就是黑暗时代的一个缔造者,多年以来他就依靠黑暗的掩护大发其财,一朝跻身富豪的行列。但他的内心却一直怀有少年时对上流社会出生的姑娘黛西的一份纯挚的爱。这份爱,完全由青春的心所培育,未有任何的污染。这么多年,他热衷权利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世人的眼中够资格配得上黛西吗!
黛西早已嫁作他人妇,不但如此,年轻时的盖茨比真的了解黛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如此美丽,如此高贵,也许曾经也拥有过少女的热情。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俗世里的尤物,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些年和一个趣味低级的丈夫的共同生活后,她根本不配得到那样一份纯洁的爱慕。不过这不重要。
说到底,黛西自己灵魂的本来面目其实没什么意义。只是在她的这副躯壳里,盖茨比看到的是什么,才对盖茨比真正具有意义。盖茨比对黛西的爱,是他自己对于内心深处所向往的理想灵魂的膜拜。那是他少年时对人性的高贵的一种难以磨灭的渴望,其实是他对自我塑造的一种崇高的追求,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所有。
很多读者都不理解,为什么盖茨比愿意主动替黛西背车祸的黑锅?是他对黛西的爱太强烈,以至于蒙蔽了他的双眼?当然不是的,盖茨比经历过世故,他从不热衷于自己举行的狂欢派对。他对所有人的淡然的态度里,总带着一种冷漠和宽容的情绪,不正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清醒者的姿态吗!他看得很清楚,因此内心里大概也很绝望。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这也吻合作者自己当时的心态。作者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色温柔》都带有明显的悲观和厌世的情绪。
盖茨比不过是以这样的方式了结了与这个无望的世界的联系。更重要的事,给了自己年轻时对理想中的黛西的爱恋的一个交代。他爱黛西,当然不是她本人,而是他自己拥有的那颗赤子之心。所以,作者才会说:“他们是一帮混账,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