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我们宿舍的老大
老 大
文/张霞
当我满怀深情无限感慨地写下这个题目，并且打算用长篇累牍记录我与老大的深情厚意时，无疑老大是在另外一个城市忙碌着，一如记忆当中风风火火，巾帼不让须眉。如果有机会通个电话，老大定会用她蹦豆般的极言快语和话语中生活的忙碌景象粉碎我这点小布尔乔亚情怀。因此，当近日大学姐妹的消息突然间纷至沓来，勾起往怀岁月的火热记忆而情不自禁地念及老大时，仍然是打消了给她打电话的念头。老大，就让我们把她放在心里，大家共叙往事时会意一笑吧！
“老大”是个很有气魄的名词，意味着年龄，阅历和精神层次的卓越。我想我们老大是当之无愧吧！当我们一帮小丫头叽叽喳喳还在搞暗恋的时候，老大青梅竹马的锋哥哥已经是上班一族了。爱情这个美丽的话题一次次点燃了宿舍火热的气氛，也染红了一张张因激动而绯红的年轻的脸庞。现在回想，锋哥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当时应该是我们宿舍集体的大众情人吧！我们不止一次兴奋得围绕着脸上洋溢着爱情的光芒的老大，痴迷地一遍遍倾听他们经历了“风风雨雨”而最终开花结果的爱情故事。
每晚的“卧谈会”，这个故事成了永不凋落的话题。我们用老大和锋哥哥的故事窥视爱情的绚丽和迷人，在他们的荡气回肠中偷偷憧憬自己的未来，并用听得见看得着的爱的琼浆美酒滋润渴望爱情的干涸心田，并且不止一次品尝爱情带来的实惠：锋哥哥带来的花生，美食，通常是在第一时间以风卷残云之势瞬间化为乌有：我们对爱情的果实和对爱情的好奇一样充满了旺盛的精力和永远难以满足的胃口。而有一次老大和锋哥哥出去花前月下浪漫归来时，面对一地的花生皮和空空如也的食品袋，终于瞠目结舌继而愤愤不已。这也许是老大给我们上的生动一课吧：爱情，终归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当老大和锋哥哥的爱情故事终于在我们中间由唇齿留香变得味同嚼蜡时，宿舍的姐妹们一部分人有了自己的“罗密欧”，大家各自经营打理自己快意恩仇，而这个时候，另外一部人也开始了艰苦的考研岁月。我和老大也在此之列。而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加深。
我不得不说，老大是我的精神领袖。我想老大身上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和坚韧不拔的吃苦精神，在我们合住考研的日子里，给软弱和懒惰的我带来很大的鼓励和带动，如若不是老大身体力行的榜样作用和严厉的监督，我很有可能会萎靡不振，半途而废，也不会考出后来虽然无果但是相当不错的成绩。所以我想说，性格塑造人生。我有幸跟这样一个个性坚强的人同行人生第一次的艰苦跋涉，是为我的人生开启的另一个迥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老大在备考的日子里，以巨大的毅力抵抗着身边许许多多的诱惑，比如不打算考研的姐妹热情邀请的大餐，（而这有时难免会有不合群和清高之嫌），这个时候的老大意志坚定，大有六亲不认的劲头，甚至锋哥哥的探望，等等。而对于我来讲，难以抵挡的美梦的诱惑，复习时难以突破的瓶颈，对结果成败与否的疑虑，时不时还会因为软弱带来的对良心的拷问。还有对小说和写作的割舍，对我来讲便如同一个食肉的俗人摈弃了人间一切的欢歌美酒，又如一个抽食鸦片的人突然置身于一个荒郊孤岛，浑身难受，无所适从。
我经常偷偷在老大的对面，桌子的另一头，在夜深人静累了的时候，偷偷的写点东西聊以自慰。这一写，有时就是四十分钟。也许是过于投入的异常专注，老大经常会警惕的发问：干什么呢？又在干没用的事情？我便如一个被大人识破的孩童，惶惶然收起来，乖乖的看书。因为一起学习的自尊，不敢太早睡，不敢太晚起，恐怕输了这一步，被老大看轻。相互之间的鞭笞和激励，大概就在于此吧！
考研的日子，和老大一起学习的日子，教给了我很多。大学几年，这短短的一年却是真正塑造我性格的一年。它让我懂得了很多浅显而从前未必领会的道理：比如办事情须雷厉风行，不要拖泥带水（惭愧的是现在这一点仍是我的软肋），这是从老大给我们联系房子的速度和效率上悟出的；还有，人在某一阶段是需要分清轻重缓急，必要时甚至不惜得罪人----这也是顾虑重重经常瞻前顾后的我所不能企及的；还有，重要的一点，学习的能力。它让我懂得，学习的能力，是一个人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势下，只要我们还能学习，我们就能无畏（可惜令我怀疑的是，我似乎做不到了），这一点，曾经日语的自学，让我认识到一个人身上巨大的潜能。
那些岁月终于远去了。毕业了这么久，不曾回顾我自认为单薄而青涩的大学时光。大学给我带来了什么，还会给我带来什么，似乎从未去清点和总结过。写到这里，真的有了一点感伤。大学的丰富在于什么？我曾经以为是校园里的舞会，楼下男孩痴情的等待，和每年郁郁芬芳的满院的丁香花开。现在想来这些都不是。是大学里每一点艰难的成长，每一步留下的心路历程，每一个浑然不觉的进步。是无须用什么人和什么事来证明的青春的鲜活。
老大是我的点拨。就像老大从不用这种煽情的笔调来表达自己一样，结婚生子买了房子的老大，只用自己现实和俗世的方式生机勃勃而又坚强无比的生活，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想起一次锋哥过生日，老大在我们的不屑和强烈的反对中，在校园里的小市场廉价买了从头到脚一身的行头寄给自己的情郎。如果是我，会送什么呢？我会有1千种浪漫而最终一个也无法实现的的想法吧？时隔多年，想起这一幕，我还是想说，老大，我永远都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