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 理解信仰与人性的佳作
故事开始于蒙特娄,也结束于蒙特娄。一名在找寻灵感的作家无意间得知派·帕帖尔的传奇故事。派的父亲开了一家动物园。因这样特殊的生活环境,少年派对信仰与人的本性自有一套看法。在派17岁那一年,他的父母决定举家移民加拿大以追求更好的生活,而他也必须离开他的初恋情人。在前往加拿大的船上,他们遇见一位残忍成性的法国厨师。当天深夜在茫茫大海中,原本令派感到刺激无比的暴风雨一瞬间就成了吞噬货船的大灾难。派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搭着救生船在太平洋上漂流,而且有一名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同伴——理查德·帕克,一只孟加拉老虎。神奇的冒险旅程就这样意...
我们故事的主人翁Pi 出生成长在印度。这是一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国家,可以说,是人类社会和人类历史上宗教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印度地处东西交汇之地,从古代起就被雅利安人征服过,之后还遭遇了亚力山大东征等大小战争,直到后来19世纪的英国殖民。加上这期间的贸易往来,东西两种体系的文明在这里交织碰撞。我们今天很少有人会将印度和“希腊化”这个词联想在一起,然而“希腊化”这个词就是指的被西方征服过的东方,这种文明所呈现出来的“混合主义”;最初就是在宗教上得以体现的,既“泛神崇拜”和“诸神的混合”。
于是Pi的成长经历也自然面临了印度这种混合主义的环境,母亲用故事启迪的“传统”(神话、宗教)以及父亲教育给他的“新派”(理性)两种不同的世界观。这两种矛盾一直蔓延到他们的餐桌上,究竟用什么才能看见真相?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电影中,被用两种不同叙述方式描述的一个故事一样。一个是真相,而另一个是事实。以希腊为代表的西方发明了逻各斯(Logos)、抽象的概念,推理体系,理性主义。古典的希腊人认为世界是完全的秩序与理性,整个世界与奥秘都可以被理解与述说。而印度为代表的东方则是非概念化的,神秘的。通过神话和象征主义来表达,将智慧隐藏在神话、仪式和歌舞中,而不是通过概念来表达。
岛屿是少年Pi的临终梦境体验,但还是有阿南蒂的守护作用。人在临死前的衰弱状态中会进入各种各样的临终体验,这些体验大部分都是梦境化的,并不一一例举了。而梦境免不了是欲望的满足和记忆无序的重构。因此,是少年的Pi的欲望和记忆构筑了这座岛屿。但是,如果人沉溺在这种满足欲望的临终美梦中,会安逸得失去求生意志而导致真正的死亡。同样是少年Pi 出于对岛屿救命的感激,将阿南蒂给予的手绳系在岛屿的树根上。并在附近的树枝上扎吊床休息。
倘若我们没看过原著,或者未曾了解电影的介绍,观众一定会好奇他在海上怎样和一群动物为伴,也许会遇到其他有趣的人和事情,也许能够经历更多神奇的情景。这样的故事,某个角度来说,或许要比原著更加能吸引观众,也更加符合一般意义上的电影。正因为作为名著改编,不剧透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没看过小说,我们也知道了主角将会幸存,其他的动物会迅速丧命,因此在短暂的动物厮杀之后,观众们所唯一关心的,就是主人公如何同老虎同舟求生。这种因素,把一个开放性的事件变得封闭和更加困难。
幸好由于技术效果的美妙,海上漂流的特定情景,以及动物角色本身的神奇魔力,都对故事的单调性进行了一定的弥补。尽管电影也会好看,但如果过于写实,却难免成了《海洋》或者《荒野求生》。显然李安意识到了这一问题,整个电影的情节架构上,做了不少技巧性的修饰。在时空结构上,主角和作家交谈的现在时,航海前的童年和青少年的成长背景,少年与虎的航海历险,让整个电影呈现出了三个时空序列。倒叙式的开场,漫谈式的铺垫,那些关于家庭和成长的片段碎语。
调整了故事的节奏,而没有一上来就是血盆大口,海难风暴,这些努力,一方面让《少年派》显得不那么急功近利,给了李安对于家庭观念、风土人情的展示空间,另一方面也把故事拉得更加深远,那就是关于精神层面的恒古话题——信仰、命运和意义。到底哪一个故事更为可信?究竟是派一个人和老虎君的相伴,还是派简单的闲散两句,虽然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是在现在的处理中,其实导演是给了一些暗示的。例如骑着香蕉的猩猩,香蕉是怎么能浮在水面呢?人的牙齿,无论再怎么腐化,也无法生长在下鲜花里,所以当故事中的作家询问真假的时候,派的回答非常智慧,你喜欢第一个,说明你是神的孩子。快回想一下片头牧师对派说的话吧,其实答案一开始就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