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内心深处的花朵｜万一心

开在内心深处的花朵

九九班万一心

想问问你：“见过甜美的花在苦瓜藤上开成一片繁华吗？”

或许你会皱皱眉头：“苦和甜怎么可能交织在一起！”对啊，三年前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年，几场重疾如猛兽撕毁了姨公高大的身躯，那位谈笑风生的慈爱老人仿佛一夜之间被冰封住，与人隔绝。他甩不开语言和行动的桎梏，而我们也走不进他的世界。一个家，就这样悄无声息却又痛彻心底地倒下，只留寒风吹过厅堂打在破门帘上的“呼呼”声一直索绕......

出乎意料地，姨奶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了全部重量。她奔波于各个医院，骑在自行车上的匆忙是留给我唯一的时光印象；她坚持陪伴着每一次康复，用小小的倔强唤起姨公眼中的光亮，偶尔闲暇下来，姨奶在门前种了一片苦瓜。我看着蜷缩着的无力的藤心中满是疑惑：“难道生活还不够苦吗？”姨奶温暖地笑笑，在眼角荡起涟漪：“看着吧，苦也会变成甜的。”

此后的每日，都成了一张平凡而生动的相片。响午的暖阳泼泼洒洒地倾下，书写无限柔情，姨奶小心地扶着姨公，在小过道的红砖青苔上一步步走过，唱着她百听不厌的戏曲儿。那灵动婉约的字句在耳边缠绵，又伴着深情汇成漏漏细流，溅落在苦瓜上发出叮当脆响。

春夏更迭，苦瓜越发饱满起来了，深凹的脉络像极了古长安四通八达的水道，开始被岁月填满。更惊奇的是，它脱下了青皮的羞涩，让明鲜的火红尽情晕染外表，像一团团火焰汇成了一片光辉，融成了一面流动的飞泄瀑布，它像一朵历尽苦难的花苞，伴着成熟的崩裂声绽开，在风中盛放得那么顽强、那么热烈、那么甜美。

我看到在这火红的梦幻中：姨公步履稳健地走来，摘下一朵塞到我手中。在他红润的笑容里，在舌尖苦瓜的浸润下，我感到氤氲的浓香充满了身心，细腻的甜蜜充盈了生命。

后来，无论家里发生了多少事，学业上有多少麻烦，我都没有停止速拼搏向前，失去自信为力量。一闭上眼，那片红色的花海就会为我然亮前方幽幽的黑暗。

我终于明白，那年夏天的苦瓜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它将永远永远以一朵花的姿态开在我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