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前妻唐婉 作品《钗头凤》 控诉封建社会的冷酷和残忍

唐婉，约公元1130年在世。越州山阴人。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前妻，为陆游舅父唐圈的女儿。因陆游母亲不喜欢唐婉，唐被迫与陆离婚，改嫁赵士程。南宋高宗绍兴十四年，少年英俊的陆游和美丽多情的表妹唐婉结了婚。唐婉对于诗词也有相当的修养，与陆游情意相投，时相唱和，花前月下形影不离。他们婚后生活是美满的。然而，她不如陆母之意，陆母强迫他们夫妻离异。后陆游另娶，唐婉也改嫁赵士程。几年后的一个春天，陆游出游于会稽禹迹寺南的沈氏园中。

恰唐婉随她的后夫亦来沈园游春，与陆游不期而遇，唐婉特地给陆游送去一份酒肴。陆游自然体会到唐婉的深情。此刻，“一杯愁绪，几年离索”，不禁一齐涌上心头。他怅然良久，提笔在沈园壁上题了一首悲痛欲绝的词，也就是为后人所传诵的《钗头凤》。相传唐婉看到这首词后，更添怅惘，也和了一首《钗头风》。自沈园两人邂逅后更加触动了唐婉的悲痛，不久便抑郁而死。唐婉的《钗头风》词以满腔的悲愁与激愤记叙了这一不幸的爱情悲剧，和在沈园相遇的伤感情绪。

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名。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词一开端，就写了她离弃后的生活感受，“世情薄，人情恶”。词人开门见山，用直抒胸臆的写法，写出了世态的炎凉，周围人的唇枪舌剑，人与人之间的不理解。这里着力揭露的不仅是封建家长的冷酷和残忍，似乎并不全在于“姑恶”（婆母不好），而实在是整个社会。词的开头显得突兀。其实词人在落笔之前已有无限的痛苦，是“笔未到气已吞”。

紧接着“雨送黄昏花易落”。黄昏的风雨，落英缤纷，使人为之黯然神伤。作者描绘出一幅冷清静寂的画面：天空纷纷扬场地飘着残英，一个面容憔悴的人痴立在这风雨中。这幅图画空灵脱俗，毫无沾滞。从中人们可想到：在这美好的季节，这样美好的花朵竟遭到了“黄昏风雨”的侵袭而凋零，不正喻示着人的生命也正受到这样无情的摧残吗？物象的冷寂，也只反映了词人内心的冷寂。与其说是对落花的怜惜哀伤，毋宁说是一种生命的哀伤。这一句是写实，更是写意。景为情使，情胜于景。从章法上说，它是承前二句而来，又是后几句的形象补充。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悲哀惆怅经常出现在女词人的笔下。而唐婉的这首词，具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她写的并非良人负心，而是另一蛮横势力隔离了他们，使得他们苦苦相守、相望，而不得相亲、相爱。他们原本举案齐肩，如今是咫尺天涯。残酷的现实，向谁诉说，谁又能理解？悲哀压抑之情已经到了无力承受的地步。于是，她和着血泪沉痛地喊出：“难，难，难”！这三个字，字义相同，所包容的感情的分量却一个比一个重。这是词人从悲苦无告的心境中发出的绝望而又无奈的叹息。

下片，词人从痛苦的回忆中平息下来，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人成名。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七年前，优俪相得，琴瑟甚和。而今疾病缠身，正如陆游词中所说：“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混绞销透”。可以作为“病魂尝似秋千索”的最好注释。“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已经灭了，远处传来悲凉的号角声。一个“寒”字，不仅写出了夜的静悄悄，而且也写出了夜的阴冷。春夜风寒料峭的景物描写，表现了人物的心理状态。

词人在这样孤独寂寞的夜里，却要“咽泪妆欢”。痛苦是需要倾泻的，尤其是那埋在心中久被压抑之情更要诉说。然而，伤心之泪都不能明流，只能暗春。且要强忍欢笑，人生的悲剧却要通过喜剧的形式来表现。这种“含泪的笑”，比单纯的悲剧效果更悲。唐婉改嫁后所受到的心灵上的创伤，无疑很深重。她的词是对封建礼教的血泪控诉。词的最后“瞒，瞒，瞒！”，手法与“难，难，难！”相同，瞒过了谁呢？残酷的封建礼教她没有瞒过去，她自己陷入了更加痛苦的境地。她也终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爱情不幸的悲剧吞噬了她年轻的生命。陆游为此也抱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