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十九首」之十九：明月皎夜光｜此诗以景写情 令人无限惆怅

《明月皎夜光》是【古诗十九首】的最后一首，也是以景写情、情景结合的佳作。这首诗一共16句，其中前面10句均是写景，至第11句方揭开主旨，虽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但诗的情感抒发更显得强烈，真是奇特！

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这首诗的大意很容易理解。开篇即写周围的环境，“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在皎洁的月色光下，蟋蟀在低吟，并交织成一曲无比清切的夜之旋律。在此，诗人从视角和听觉两方面描写了环境，不但表现出环境的幽静，心境的凄然，而且也暗示了时间是很晚了，已然是下半夜了。

而此时的夜空呢？“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北斗横转，那由“玉衡”、“开阳”、“摇光”三星组成的斗柄（杓），正指向天象十二方位中的“孟冬”，闪烁的星辰，更如镶嵌天幕的明珠，把夜空辉映得一片璀璨。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包括那披着一身月光漫步的诗人。此时此刻诗人还在月下踽踽步，说明诗人心神不宁，胸中缠绕着忧愁。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又是一年秋天到了。野草上已沾满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显得那样晶莹，寒气逼人，明显感觉到时节已经转换。诗人这里写了时间的快速流逝，也是在暗示时间不饶人，人也在一天天老去。“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此时已是秋雁南归的时节，这些燕子又将飞往哪里去呢？这就是诗人在月下所发出的怅然问叹；实际上，它又是诗人那充满失意的怅然自问。

以上八句从描述秋夜之景入笔，抒写的则是诗人月下徘徊的哀伤之情。秋夜的清寂和诗人怅惘、失意之感互相交融，没有大的音响，只有蟋蟀、秋蝉交鸣中偶发的、诗人那悠悠的叹息之声。当诗人一触及自身的伤痛时，情感便不兔愤愤起来。诗人久滞客中，在夜半如此焦灼难眠，那是因为他曾经希望过、期待过，而今这希望和期待全破灭了。

于是，诗人写道：“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这句是以鸟的展翅高飞比喻同门友的飞黄腾达。他希望友人能够提携自己，可事实却大大出乎诗人预料，昔日的同门之友，而今却成了相见不相认的陌路之人。至此全诗的主旨方才揭开，那在月光下徘徊的诗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位被同门好友所欺骗、所抛弃的落魄者。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扼！”诗人在此借用“南箕”“北斗”“牵牛”等星宿表现出了有虚名无实用，借此比喻朋友的有虚名无实用。失意落魄的诗人心中很是痛苦，夜不能寐，走出房间，仰望天空，看见星星，由此而想到“同门友”的淡漠，心中忧愤不已，苦闷无处发泄，就借此问问星星。

诗人最后写道：“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想到当年友人怎样信誓旦旦，声称同门之谊的“坚如盘石”，可而今“同门”虚名犹存，“盘石”一样的友情也再没有了。诗人终于仰天长叹，以悲愤的感慨收束了全诗。这叹息和感溉，包含了诗人那被炎凉世态所欺骗、所愚弄的无比伤痛和悲哀。怎不令人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