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时 去徒步吧 用龙窝山的徒步来安放自己
文/叁叁
#情感#
龙窝山
街道和楼宇还在静谧中沉睡,我背起背包,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旅行,急切地想要逃离这座钢筋水泥包裹的城市。
贾平凹曾经说过,人生或得、活失、或喜、或悲,要紧的是心中的一泓清泉不能没有月辉。
就算心中的清泉在尘世中枯竭,我也想要寻找头上的清辉。
来自不同角落不同行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淫雨霏霏中,执意出发。
一行34人,我们去的是大邑龙窝山。
世界很凌乱,秩序在我心中,有理想的地方,地狱就是天堂。
由于连续几天下雨,沿途好几处塌方,有一处靠山脚的一面,直直地缩进悬崖深处的激流中,仿佛刀切一样,只露出绛红色的新鲜泥土,在细雨中哀泣。
没有路了,我们从这里开始徒步。
鲁迅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徒步,更是如此,在开辟中前进。
领队是一30来岁极富野外登山经验的年轻男子,身负超过他腰身的专业徒步包,沉甸甸的,装备齐全,一把二尺见长的砍刀别在最显眼处。一手握指南针,一手偶尔挥舞砍刀开路。
灌木杂草荆棘丛生,湿漉漉地抖落一衣袖的星雨,走在前面还好,后面的已经在泥泞湿滑中小心翼翼地用登山杖助力。
我的登山杖临时坏了,副领队贴心地把他的借给了我。当我们结束徒步到山脚时,我才明白,如果没有登山杖,我是上不了山的。本想临别去握握副领队的手以示感谢,但他敦朴而讷言,只淡淡地说,对他们,登山杖可有可无,听在心里,更多了几分敬佩。
在成都,有一群他们这样的人,常年徒步,近到都江堰、汶川、西岭雪山,远到康定、西藏、云南。生活中,他们默默无闻,毫不起眼,有可能是老师、职员、街道工、三轮车司机,只有在路上,你才会看到他们身上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不单单是岁月和生活赋予的,更有坚持徒步,和大自然对抗后思想和意志的沉淀。正是这种内心的力量支撑着他们在冷峻的现实生活中一边负重前行,一边笑对人生。
我想,这就是他们这支“部队”不断壮大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吧。
街道越来越宽,楼宇越来越挺拔,城市越来越拥挤,可人心越来越浮躁,人情越来越淡漠,人性越来越脆弱,我们急需一个出口,释放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找到一种健康的、积极的、阳光的渠道和方式去安放自己。
所以,心情不好时,去徒步吧,暂时抛却红尘中的烦恼,走进大自然,找一片宁静,好好地面对、整理自己,觅回内心的坚强。
头顶毛巾的就是网名叫“川”的男孩
途中,认识了一男孩——网名“川”,25岁的年纪却用45岁的口吻和我们畅谈人生,道理一套一套地令我们刮目相看。他每周徒步一次,从不间断。
我严肃地问他徒步的意义,他说现实生活中,周遭要么是同事、朋友,要么是同学、亲人,每天每天都必须戴副面具去做他们想要的样子,有些累,只有走出来,和陌生的友友们在一起,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说笑,交谈,做真正的自己。
我相信他这番话是真挚而可信的,忽然有些感动,这样一斯斯文文的男孩,在生活中该是怎样让人心疼的模样,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内心思想这么成熟而练达?
上山的路越来越泥泞,难度越来越大,队伍前行的极慢。沿途不知名的野花、野果、苔藓和令人心醉的风景成了我捕捉的对象。
渐渐地,汗水开始顺鼻尖滴落,大家开始减衣,不再有交谈声,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有人开始掉队,有人开始陷入泥沼求救,有人开始攀爬不了横亘的大树,有人开始手脚并用,胡乱抓紧荆棘发出刺痛的尖叫。
抬头依然是望不到边的竹林和灌木,我不记得问了几次领队“到顶了吗”,那种渴望就像热恋中的男女,痴痴地想,痴痴地盼,痴痴地等。
山静默,树静默,人群静默,我以为至少在路途中会有那么一小会儿,心中是会有翻江倒海地刻意去想些人和事,想理清心中的乱麻,但脑海出人意料地一片空白,仅仅为爬山而爬,仅仅为怎样越过横亘的大树、怎样趟过湿滑深陷的泥泞、怎样用登山杖探路而思维,偶尔闪现大脑的只是猜想登顶后的风景。
领队说,徒步,其实就是和自己的意志对抗,特别是这种最难的时候。
对,战胜自我,和自己搏一搏,一切欲念和烦恼均由心生,只要超越自我,跳出内心去看自己,该放弃的放弃,该忘记的忘记,该坚持的坚持,丢了心中的负累,只剩清明,如那偶尔途遇的山涧奔腾的溪流,甘冽、清澈在最低处,如一泓碧绿。只有纯粹,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只有放低自己的虔诚,才能海纳百川;心无杂念,才能有那样的高度。
女企业家董明珠说过一句话,当你站在山顶的时候,你的头上还有星空。
好多人上不了一个台阶,是因为心中杂念太多,什么都想要,没有纯粹和专注,怎能站上山顶,没站上山顶,怎能抬头仰望头顶的清辉?
当我们费劲拔力爬到半山腰,蓦然回头,身后一片白雾茫茫,只有近前直入苍穹的百年老树在迷雾的头顶漂浮着黛绿。
姐爬的不是山路,是情怀。
周国平谈写作时说,正确的出发都是走进窄门,不要被宽阔的大门所迷惑,那里面的路没有多长。
我要从这荆棘迷雾中走进山的窄门,爬尽风雨坎坷,去看山顶夜色中的月辉,因为,我知道,山顶的风景独好。
用了差不多4个小时,我们登顶。
鞋不是鞋,裤子不是裤子,被稀泥覆盖。我们依然伫立在层层叠叠的包谷架下,为眼前的景致心醉神迷、巧笑倩兮。这是成功者的喜悦。
我们在看风景,旁边的山农在看我们。山顶仅有三两户人家,他们都忍不住从斑驳的窗户探出好奇的头,注视着这群脏兮兮的天外来客。脸上写满了疑问,这雨天,这山高,这路险,花钱卖罪受为哪般?
他们向往着我们繁华的城市生活,我们渴望着他们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对陌生人的入侵,两条小狗很是愤怒地狂吠,在一旁跳将起来,来回撺掇奔跑。
在山顶,领队找了片浓密的树林,躲进树荫下,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尽所带的干粮,从未有过的香甜和满足。湿透的衣服和鞋袜开始寒意升腾,小憩片刻,领队赶紧招呼大家下山。
下山的路容易了许多,没有稀泥,很长一段都是一溜烟的石板路,在丛林间蜿蜒。一直下着雨,长满了青苔,时不时有人摔得四仰八叉,危险又搞笑。
下山途中,我们终于可以分心一睹龙窝山的美景,半山腰云雾缭绕,连绵起伏,群山翠黛。沿途白的、粉的、黄的、紫的漫山遍野的野花如一张张绚丽的彩毯,各色野果挂满枝头,或匍匐在泥土上,似粒粒珍珠,坠着雨滴,晶晶亮。从山顶直到山脚,溪流由窄而宽,由浅而深,从清澈见底到深不见底的翠绿,从捂嘴浅笑到最后的奔腾呼啸,如一首欢快激昂的歌。
从早上8:40到下午4:30,我们徒步行走11公里。
返途中,大巴出人意表地从大邑县穿城而过。模式化的绿植和街景、拔地而起的高楼从眼前闪过,只是,再也找不见当初杂乱喧嚣的巷弄了,还有当年那座本城最高的楼。
在那座高楼的最底层,我呆过的日日夜夜以为会擦肩而过,以为会从此被埋进岁月的深海,但这一刻,却在这座小城日新月异的陌生中撕开了一条回忆的缝,往事一幕幕。
余华曾说,我很穷,只此一身青春。
下岗后,从自贡出来的第一站,我不但穷,还迷茫、颓废,人生沉入谷底,只能凭着一腔孤勇,用仅剩的青春赌明天,也没谁的衣角可捶。就那样,在一个最隐秘而被人遗忘的角落,度过了灰扑扑的大半年。
青春,我本想从你门前静静路过,却被你悄悄撞了一下腰,扭得飞花随着白云飘,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生活,我对你的爱如山高,暮暮朝朝,难舍难了,不管人间路如何迢迢,我将痴情到老。
人的命运如抛物线,经历最多最大的痛,无非是想让我们尽快走到谷底,因为只有到了谷底,才是上扬的开始。
我一身泥泞,颓坐站在文化宫地铁站最底层白亮亮的不锈钢椅上,新启的几条地铁线同时在这里转换,我四顾茫然,在南来北往的人流中寻找归家的路,就像25年前从大邑来到成都,一个人坐在天府广场毛主席像下面的街头,面对人潮汹涌时一样,找不到方向。
时光在科幻电影的情节中穿梭,于我,命运竟然在25年后惊人地相似。
原来,生活兜兜转转,就是个轮回。
当我在旁人诧异的眼神中坦然落座时,我蓦然懂了,这就是我的人生,总要在满身泥泞中前行,没有坦途可走,该来的总得来,该走的总得离开,唯有面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吧。
走自己的路,任你们随意评说。
原以为这场徒步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一摞摞奇花异草的图片,没想到,最大的顿悟在结尾处不期而至。
我走得很慢,但我从来不会后退。——林肯
对,穿越泥沼,翻越高山,趟过险滩,我走得很慢,但绝不后退。
没有花的福气,却有树的硬气,让我在风雨中过活着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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