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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杜甫:我的心里不止家国天下 还有我那生死不弃的发妻

2020-12-31 04: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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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千古名句诉说着一段段凄美的爱情与诗人的情深意切,背后却也凝结着多少红粉佳人的血泪与生命。

而传颂千古的杜甫留下无数“光焰万丈长”的诗篇,没有动人的情话,却在细微的字里行间述说着夫妻间点点滴滴的柔情与陪伴。他和妻子杨氏的爱情虽没有因那些传唱多年的诗句被广为人知,却在细水长流的恬静中温柔了岁月。

顺境相遇,门当户对

杜甫在许多人的印象里是一位忧国忧民,感怀苍生的圣人形象,他一生经历了太多苦难,造就了他的诗里那满目苍凉与悲哀。

但事实上,杜甫出身官宦家庭,有着优渥的家庭条件,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在朝为官,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名副其实的“官三代”。

少年时期的杜甫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四处漫游,走遍名山大川,结交志同道合的好友,如他自己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直到三十岁那年,四处游历的杜甫回到家中,迎娶了他的妻子杨氏——司农少卿杨怡之女,看头衔就知道,杨氏也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此时的杨氏只有十九岁。

二人都出自锦衣玉食的人家,属于当时的上层阶级,门当户对。

少有才名的杜甫和花样年华的杨氏,正如话本故事里的才子佳人,想必是琴瑟和鸣,极为恩爱的。

此时生活优裕的他们或许不会想到,此后半生,他们将要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科举落榜,日益困顿

有了幸福的家庭就有更多的责任,已经三十多岁的杜甫第二次参加科举,之所以是第二次,因为结婚前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却名落孙山。这次他信心满满的前往应考,没想到却遭遇一场“闹剧”。

看起来一切正常的考试程序,事实上辛苦答完所有题目的考生们被当时的宰相李林甫当作一场政治表演的道具——放榜之时,没有一人被录取。

李林甫以“野无遗贤”的名号向皇帝汇报,说明民间已经没有人才,所有的有才之人已经被朝廷录用了。

这样一场荒谬可笑的闹剧让杜甫成为一个奸相表演的牺牲品,没有办法,他只能客居长安,拜谒权贵,投递自己的诗赋,希望得到赏识。

屋漏偏逢连夜雨,杜甫在长安郁郁不得志,他的父亲不久也去世了,家中的生活也日益困顿。

而这一切,他的妻子杨氏都陪他度过,给他支撑,她用柔弱的双肩陪他扛起风雨,照顾孩子,做杜甫坚实的后盾。

乱世被囚,思念绵长

好不容易谋得一个小小官职的杜甫,还没有和妻子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就遭遇了安史之乱。

这场让盛世不在的战乱也让无数像杜甫一样的平凡人陷入苦难。

杜甫安顿好妻子和孩子,准备前去投奔刚刚即位的肃宗,却在前往的路上被叛军抓住关了起来。

在这样的乱世,离开家的人遭遇意外凄凉地死在外面都是平凡的事了,他被囚禁着,心里有担忧,有迷茫,有恐惧,更有深深的思念。

“今夜滁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这首《月夜》就是他被叛军所囚时写下的,此时妻子身在,而他被抓回长安,他思念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

诗中并不直接诉说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如何浓烈,而是描写想象中妻子的情景,这种写法在诗歌创作中叫做“对写”,是抛却技巧的堆砌,是更深切的真情表达。

诗人此时身在长安,想念着家中的妻子,此时她在做什么呢?想必是在家中独自对着月亮思念我吧,正如此时的我。

虽然孩子们在身边,他们却还不懂得母亲的思念。

更深露重,她还牵挂着远方的我而未安歇,雾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月光照着她美丽的手臂。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相逢,一起靠在窗边欣赏月亮呢?此时的他们虽相隔千里,却在同一轮月亮下思念着对方,祈求早日团聚。

别后重逢,犹疑梦中

被叛军抓走后杜甫因为官职太小不受重视,得到机会逃走,终于成功到达凤翔见到肃宗,任左拾遗的官职,但好景不长又触怒肃宗,不得不离开朝庭回到家中。

此时归乡的他其实经历了千难万险,一路有太多可能让他客死异乡,再不复归,因此这次平安回家显得太难能可贵。

他写下《羌村三首》记录了回家时的情况。“妻虽怪我在,惊定还拭泪”,可以想象,看到平安回家的他,妻子和孩子又惊又喜,一开始可能还不敢相信,而后喜极而泣的样子。

毕竟在那样动乱的年月,兵荒马乱,被叛军抓捕过,而后即使见到皇帝,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也随时有危险。

一直在家中默默等待的妻子经历了怎样的担忧牵挂与煎熬,终于看见他好好回来,那样的心情,想来是人所共通的。

“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当时杜甫回来,邻居都十分惊讶,纷纷探望。而夜深人静,众人散去,分别许久的夫妻在烛光下相对而坐,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就在眼前,却好像在做梦一样。

这是多少担忧牵挂的日子后终于触手可及的幸福,便不觉以为是在梦中了。

浣花草堂,温柔岁月

一家人终于相聚,他们的生活却依然面临难题,身处乱世,他们只能一路逃难,终于在四川遇到好友严武。

杜甫在他的帮助下终于有了一份工作,在浣花溪边盖了一座草堂。

这是一段难得宁静温柔的好时光。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这是他笔下的美好生活。几十年的颠沛流离,这是难得的安宁闲适。

没有少年时雕梁画栋的房屋,没有锦衣玉食,精致器具,妻子画纸为棋局,用自己的心灵手巧把简单的日子过出诗情画意的模样。

“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他和妻子一起泛舟湖上,笑看孩子在一边嬉戏玩耍。

此时他笔下的妻子没有如《月夜》中美丽的描写,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甚至并不动听的“老妻”,却潜藏着缱绻温柔与无限爱意,那么多日月的相知相伴,不离不弃,岁月或许侵蚀了她的容颜,携手走到白头的心意却从一而终。

相伴终老,死亦同穴

浣花溪的潺潺流水见证了他们甜蜜美好的岁月,但也终究走向消亡。那段美好时光很快随着严武的离世而结束,他们再次开始辗转流离的艰苦岁月。

公元770年,杜甫病逝。杨氏也在之后不久随他而去。他们的孙子后来将二人合葬。

回首这一生,他们的生活有太多时候是忍饥挨饿,颠沛流离,平静和乐的日子太少。

但在那样一个年代,杜甫终生只有杨氏一位妻子,没有妾室,没有红颜知己,没有风流佳话,甚至没有如元稹那样流传千古的情诗,但他把他们点点滴滴的思念与缱绻写在细微的字里行间。

杨氏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到在饥寒困苦中生活,默默陪伴与支持,没有埋怨,难时不离不弃,乐时温柔明媚。

他们简单的故事是另一种平凡而伟大的爱情的最好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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