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黄金三点:前提 主旨和骨架
引言:
成为作家就像是你在余生的每个夜晚都需要做家庭作业。——劳伦斯·卡斯丹(Lawrence Kasdan)
星空与你
Abel Korzeniowski - Revolving DoorAbel Korzeniowski - Revolving Door04:20来自小小莫兮首先,从故事这个概念入手。
在创作故事时通常会有三个步骤,即:前提、主旨、骨架。前提是一切的基础,主旨是文章的核心,而骨架则是引人入胜的宝珠。这三者组合在一起,加之修辞手法、悬疑技巧等,最终形成饱满的故事核心。
了解故事的整体概念后,开始进行分解,从最开始的源头开始——前提。什么叫做前提?前提,即能够刺激作者产生联想的东西。既可以是一行文字,也可以是一张图,甚至是一段不经意间的回忆。只要这些信息能引发思考就足够了。当作为作者的你开始对这些信息感兴趣,发散性思考迈过门槛逐渐就着内容开始自我提问时,便会产生一些不同寻常的想法。比如“如果故事这样发生的话会怎样?”的念头。而这正是故事的前提,在虚构写作中被称作“王女的皇冠”。
打个比方,如果你看到一句话:
这个女人疯了。
初看便觉得句子平平无奇,无法为读者带来一丁点的波动。因为这句话本身只是在叙述一件正常的事情。正常往往意味着平淡,而平淡则会让小说失去活力,只会令读者昏昏欲睡。如果作者的大脑此刻处于活跃状态,便会从这句话的其他角度询问自己:
这句话有没有其他的解读?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疯?她有什么样的异常行为让人觉得她疯了?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逐个回答完这些疑问后,你的脑海中便会出现无限多的可能性。而此刻你只需要挑选其中最为特殊、也最对胃口的可能,将其记录下来后完成故事最初的素材积累。这便是创作的前提。
素材的意义
当前提素材积累到一定数量后,接下来的任务自会迎面走来。不用穷究“前提”的数量到底需要多少,这是个自然而言的过程——作者会在无意识中将收集的前提串联起来,从而形成一部小说的雏形。而在整体的概念中我们知道前提之后是寻找“主旨”。主旨其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它从海量的素材诞生,需要作者花费一定的心思寻找,并且极具作者本人风格和特点,是人生三观的些许投影。更具体的定义和描述,则是:主旨是一段文字、一篇文章、一部小说的核心宗旨。它用来解释人物的欲望和目的,并引申出剧情的走向。
需要注意一点,作者在积累大量的前提后必须进行一定的筛选。主旨属于小说的核心,而前提仅仅是推导的原因。在前提中窥探到“主旨”的一丝雏形后,同样也需要回过头来删去不太切合的素材——毕竟,前提由发散性思维而产生,并非都能使用,且用在同一本小说内。
举个例子:
那个女人没有疯,她其实是位无所不能的预言家;那名女人确实疯了,她只是能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疯的是守墓人,他欺骗女人这是一种神圣的宗教仪式……可能性繁多,甚至两两之间在逻辑上相互冲突。因此,作者必须进行筛选。而在删减后,重新将这些前提按照意识里对“主旨”的模糊认知排列在一起,直到前提先后发生的顺序具有一定的“巧合”,能让作者直截了当得从中发现共同点——这便是最终的“主旨”。最终版的主旨简明扼要,能将整个故事用一句话来概括起来。
例子:
女人保护守墓人,因为她希望对方能安然无恙,否则20年后地底的岩浆会冲破地壳,吞噬地面上的一切。
主旨不需要跌宕起伏、不需要噱头、不需要吊人胃口。它必须说出结局,决定故事整体的基调、走向。至于主旨内容了无新意、昏昏欲睡?这不重要,主旨只要能解释清楚故事开头和结尾的逻辑便足够。而悬疑、伏笔和节奏在这一阶段并不重要,他们是表现的手法,是细枝末节。
例子:
这女人常年穿着宽大的男士羊毛衫,可额上从未流汗。而一旦入夜,她就会掀起袖子,迎着冷风,尝试着用唾液将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然后在天微亮时,她会停下动作转身叫醒守墓人,压低声音告诉对方,又有客人来访。然而,她女巫般的行为不仅没有惹怒周围人,甚至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存在这种行为?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间早已注定的事情,而她犹如一名舞台女星,照着后台临时传出来的剧本排练……
这样的结果会引发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了吧?
最终,在主旨得以确定后,作者将开始第三个步骤——建立故事的骨架。骨架并非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独到的见解和优美的修辞手法。它与情绪相互连通,能够调动作者内心深处的某些复杂情感,可能仅仅只是句平淡的陈述句。比如,“他想拯救自己的女儿,可医药费逼迫他不得不拿起刀,破坏自己曾守护的人民的幸福”。确切地说,最矛盾的前提、能让角色和读者在其中感到紧张、痛苦、快乐、爽、压抑、愤怒、疑虑、诧异……等等激烈的情感,这便是故事的骨架之一,又称“情节点”,是故事脊椎上的一根骨头。
情绪
再次回到前提。作者第三次筛选和挑选前提,并重新排列顺序。和前两次不同,这次需要注意将事件的激烈程度标注出来。在创作上,这个步骤叫做“骨架塑造”,而只有将骨架相互对比,才更容易分把握情绪的程度和剧情的效果。缺乏经验的作者很容易分不清情绪的程度,比如:
女人替守墓人守夜看到冥火;冥火烧掉了墓群,燃烧在女人的羊毛衫袖口;这两种情况下,人物的情绪因遭遇不同,由此便是不同程度的两件事,“看到冥火”放在前面可用来做引子,而“冥火上身”这段更适合作为高潮或者是人物情绪张力的顶点,为大转折铺路。
人物的张力
最后,将这一根根骨头串起来,便是一副完整的骨架。而故事的雏形便由此呈现在作者眼前。作者可能会因为人物的情绪而动容,也会因剧情走势愈发同情,但请收起来你的圣母心。作者只是观察者,需要做得事情是完成作品。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则更为复杂一些,需要给做好的骨头架子填充神经和血肉等等。
如果要做个比喻,那劳伦·卜洛克的评价更为恰当:
人物的情绪、困境、抉择是骨头,改变故事走向的刺激事件是脊椎;人物行为、选择是神经,应该合乎逻辑,否则破坏真实感;人物遭遇、反应是血肉,应该考虑力度,否则力度过猛肌肉会变成脂肪;至于编辑,他们对作者而言正是验尸官。在作者创造一具完人后,编辑则会接手,用老道经验铸成的手术刀一寸寸剖开尸体,同时把作品中多余的尾巴骨、坏死的神经、赘余的脂肪通通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