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众星像调皮的顽童 近在咫尺的星星雨如金丝雨
那是个快中午的夏日,我从海滩走上来。因为当地朋友告诉我,说过一会儿,可以看到金丝雨。在一片漫无边际的绿草上,我选择了一棵长发飘飘的垂柳,然后,我躺在了树下,静静地等着。
朋友说,金丝雨是从树上下来的。他说,金丝雨来时,所有的垂柳都会下起来。我感觉有点累,很想纵情地睡上一会儿。可我睡不着。思绪,像一颗飞星那样,在自己的轨道上执意地奔走,想招呼它停下来,也不行。
怎么办呢?我拔通了一个号码,不料,手机里却专出了一首忧伤的歌。这是一只白狐的呻吟。我听到了从心底的岩缝里逃出来的绝唱。是绝唱,可是她在不屈地唱。不平则鸣,那就是她的鸣,死不瞑目的鸣啊。千年太久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冰冷的碑文?然而,爱还在痴痴地修行,就为了那一次相救,就为了那一个回眸,就一定要修成和哥哥一样平等的人,然后盛装嫁给她!千百年的修行,那要经过多少次炼狱的焚烧,千百年的眼泪要烧成多少颗哭泣的“舍利”?缀满闪烁的明珠来到门前,心爱的人却已另有所爱。终于,一支“魂兮魄兮”的独舞了结了千年的苦等------
歌声停了,我擦去泪花,对那边说,换掉吧,我不要忧伤。对方说:“好吧,过两分钟,你再拔。”两分钟后,我听到了另外一首。这个好,这个才是我的。这首歌好像描写一个泼着星星雨的夜晚哪。让我想起我在西沙群岛上,也是这样躺着。不过那是在椰树下,好像已经是深夜了,还不想回到驻地。星空近得近在咫尺,把我思绪的那颗飞星团团围住,让它无路可走。举着亮翅的荧火虫在繁星间穿来穿去,众星像调皮的顽童,作鬼脸的,眨眼睛的,撒欢儿奔跑的,当然,更多的是雪亮雪亮地与我对视,像是要诉说,也像是要提问。我的思绪停止了飞翔,愣愣地,思念远方那颗同样思念我的心……
那么,金丝雨是星星雨在天亮时换了一身衣服吗?或者,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一个侍夜,一个值昼?我对着手机说:“这首歌才是我的,我同情忧伤,但我希望没有忧伤,或者擦掉忧伤,就像小学生用橡皮擦掉一个写错的字,一道做错的题……”我听到了对方如花的笑容,“你说的真好,没有忧伤,或者擦掉忧伤,你是想让天下的人都沐浴金丝雨?……”就在这时,忽然发现树下的绿草染成了金色。抬头一看,绿树的长发飘起了金丝雨。原来已是正午,金色的阳光俯下身来了,如那一夜近在咫尺的星空,她的光辉把绿树整个地映成了模糊的金树,细如密发的柔枝一时也就都成了金丝,迎风飘扬开去,把我的目光带到远处的树丛,棒极了,所有的树都金光闪闪了。我不叫她金丝雨,叫她什么?
忽然,有个小女孩追着一个奔跑的气球,跑进了金丝雨里。她穿着一件开着细碎小花的红衣服。太漂亮了。她终于擒住了那只气球,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它再跑掉。我拍了她的照片,因为她点缀了金丝雨。万千条的金雨丝中,突然滴进来这么一个红点,你说漂亮不?我请求与她合个影,我想抱起她,她不大情愿,对后面的白发奶奶说:“我不和男生照相……”她奶奶笑了。恰好,有一位漂亮的姑娘从这里路过。她说:“和阿姨照一张好吗?”那个女孩儿看了看她,点点头,漂亮姑娘抱起她,亲了亲,说:“真漂亮!”我按动了快门,金色的雨线沐浴她们,也缠绕她们,一缕一缕地,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