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与被代表 第一网红papi酱危机背后的价值观争议有出路吗？

最近，界面新闻一篇《Papi酱：第一网红的危机》，展现了曾经的第一网红Papi酱在产后复出面临的种种争议和挑战。在笔者看来，这些争议的背后，本质是是一种价值观的争议：曾经的簇拥者希望Papi酱能继续以犀利的观点和鲜明的个性为她们所认为的“独立女性”价值观代言，而Papi酱在复出后的言行，则让她的粉丝感觉到自己有点一厢情愿了。前者希望代表她们，后者则感觉被代表。此番争议的背后，则隐藏着粉丝丢失的危机。

那么，粉丝引发的价值观之争，能把Papi酱拉回他们希望的方向吗？Papi酱能够在自我表达和迎合粉丝之间找到出路吗？

让我们先简单回顾下所谓的危机过程：papi酱曾经打造的人设，就是独立洒脱的女性形象。但在今年母亲节发布一张自己抱着孩子的素颜自拍，感慨考研、拍视频、熬夜开会“都不如当妈累。当妈最累。”

据此，博主@恩和-I 发微博道：“papi酱生娃过后变得好疲惫啊，但孩子还是随父姓”。围绕这一陈述，评论区出现一些较为偏颇的批评乃至辱骂：“事业再成功的女性，只要有个驴脑，照样逃不过当驴的命运”。

但Papi酱似乎并不愿意为此妥协：在复出后视频里papi酱尝试了说唱，歌词不加粉饰地揭示产后带娃的兵荒马乱：身材走样、脱发、睡不好觉、孩子化身“四脚吞金兽”让家庭开支暴增……比起“为母则刚”式的上价值，papi酱直白地喊出“为母则累”，引发不少新手妈妈的共鸣。

与热火朝天欢迎papi酱回归的微博不同，豆瓣小组的态度更为复杂，其中豆瓣鹅组对papi酱回归的态度是:“让她滚”。

那么，papi酱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妥协去迎合部分粉丝的期待呢？

我们从其它网红的现状那里，也许能找到些答案：

首先说说资深网红罗永浩。罗永浩一向以敢言出名，也因此赢得了大批粉丝。但是我们会发现，他在上了直播后，似乎显得局促甚至口拙了。笔者以为，此一时彼一时，曾经的罗永浩完全是做自己，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现在要为销量和自己的债务负责，则完全变了个人样似的。

但最近，罗永浩在公开场合表示，他欠债6亿，已经还了四亿。不出意外的话，剩下的一年之内也可以还清。请注意，尽管很快就还了四亿，但他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老罗说话也变得这么严谨了？值得肯定。

其次是逻辑思维的创办人罗振宇，也是以言语犀利的引领者形象获得了大批粉丝。2019年年末那场《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之后，罗振宇似乎沉默了，鲜少公开发声。在字母榜一篇《沉默的罗振宇，喧嚣的吴晓波》的描述中：在第六季《奇葩说》的舞台上，这个以说话为生的聪明的胖子，突然变得笨拙。当他被李诞和杨奇函“攻击”时，观众没能看到预期中罗振宇的犀利反击

在嘉宾寒暄的环节，面对李诞以玩笑口吻说出的“你们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传销什么的……”，罗振宇只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也跟着说“传销”来“自黑”。

还有杨奇函，发微博大放厥词，说那条奇葩说谁都不能缺，要缺就可以缺他罗振宇。罗振宇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当杨奇函又回到奇葩说的舞台上时，才说“想多说两句”，而他所说的内容也一团和气，更像是在反省自身，而非批驳对方，总之，以前那个说话尖刻的胖子消失了。

这种转变和罗振宇身份的改变脱不开关系。在他身上，脱口秀艺人与企业家这两种身份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很明显，在罗振宇这里，企业家的身份在驱逐脱口秀艺人。他自己也说，“我为什么还得撑在这，我知道这个场子不需要我，很多朋友也告诉我，罗胖你根本就不适合综艺，但是我还得撑在这，我还得腆着脸给我们的得到App做广告。”

所以，谁曾经代表谁？谁又希望再次被代表？

一切确实没有那么理所当然，与两位罗网红类似的是，papi酱不知是自己当妈妈后选择了母婴行业，还是母婴行业希望她代言。

据界面新闻报道，日前复出的papi酱，已经拿下了国产童装品牌YeeHoO英氏代言，复出视频里的中插广告，是儿童玩具品牌费雪，9月9日，papi酱继续官宣成为某奶粉品牌的“有机课代表”。Papi酱的评论里，网友调侃道：“没有一个生了孩子的女明星逃得过奶粉广告。”

“创意嘿店”曾统计2017年papi酱接的155支广告，这些广告遍布美妆、汽车、电商平台、教育与游戏等各种领域，她的吐槽视频包罗万象，可以驾驭广泛的商品类目；但如今，无论是否出于自愿，papi酱已经把“母婴博主”的标签扛了起来。

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母婴市场将达到4万亿左右的规模，比去年全年增长超过10%。对如今的papi酱来说，下沉市场广大的、愿意进入婚姻和生育的女性顺理成章成为可开掘的新空间。

若如此，不代表就意味着要被部分粉丝放弃，不再是“第一网红”？对于papi酱来说，也许从一开始，她想表达的独立女性观点就只是追求更多的男女平等及社会对女性可以少点恶意，这样的表达大部分人其实应该都是可以接受的。而部分被认为是“田园”女权的女性，则希望她更进一步，应该倡导“不当驴”——不结婚给男人生孩子、生了孩子也要向丈夫索要孩子的“冠姓权”。

但她所想表达的女性独立，并不代表要放弃女性长期以来本应有的社会角色，而这样的社会角色并非是每一个女性都不喜欢的。在一个多元包容的社会里，有人愿意把相夫教子作为一个传统的、应该担当的角色无可厚非。也正如若出现因为妻子更优秀能独立养家，丈夫选择回家带娃也一样应该被尊重一样，男女平等应该基于互相尊重，只要没有任何一方利用性别或者财富优势去贬损、欺负另一方，你情我愿就行。

对于选择结婚、且在事业正处于高峰期，选择不得不牺牲事业发展停下来生孩子的papi酱来说，也许对此本来就有着清醒的认识。特别是对于母婴市场的巨大机会和自身的转型，也有着更清醒的认识。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papi酱谁也没代表，她一直只代表她自己。只不过，从前她的一些观点，获得了不少人的共鸣。但是要让她沿着部分粉丝们希望的方向再进一步，选择发表不利己亦未必利人的言论，她不愿意了。

代表与被代表，对于当下正火的短视频和直播行业来说，无论是平台选择个人还是个人选择平台，无论是网红发表最真诚地话语还是不得不被动性地选择代言，这一切的背后本质还是利益。

只不过，没有永远的网红，但价值观的争议则会永远存在。在利益和价值观之间如何做好平衡，甚至应该在违背正向价值观时选择转型甚至退出，才是考验网红和平台智慧的地方。毕竟在这个时代，尽管当今网红你方唱罢我登场，事业翻车的也不少，迭代极快。但社会观念的流行，也是一个此起彼伏甚至轮回的过程，选择好的价值观终究会有好的品牌，有好的品牌就不容易翻车，则利益也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这方面，罗永浩就是一个好案例，不管曾经吹过多少牛，又有多少人对他失望，但他选择了直面一切后果，不出逃，真诚道歉。就这一点，他就赢得了足够多的机会。

寄托于争议网红的价值观也许没有太多出路，但坚守应有的价值观一定会有出路！

（文/丁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