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和最好的男人离婚 害死最爱那个 靠最看不起那个养

陆小曼：和最好的男人离婚，害死最爱那个，靠最看不起那个养。

1965年4月3日，正是草长莺飞、乱花欲迷人眼的时节，一代名姝陆小曼于上海孤寂离世，享年64岁。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濒死，那个样子大抵是不可看得，人们多也接受这样的无奈。只是陆小曼是何人？她的美、她的才、她的情、她的性灵，不知扰过多少人的清梦，对于美人迟暮，中国文化里一向缺乏宽容，美人最好在最美的时节就玉体香消，你看苏轼写“十年生死两茫茫”感动千年，核心却是“小轩窗、正梳妆”，王弗这位女子的倩影永远定格在了中国文学史中了。《红楼梦》更是了，你能想象八十岁老态龙钟的林黛玉吗？读者读起《芙蓉女儿诔》可以泪水涟涟，是可怜晴雯早夭还是怀念她的娇俏？

人们都是希望长寿的，可是美人长寿，对于文学来说，倒起了反作用了。

陆小曼的美不逊色于任何文学人物，其实一说美到极致的女性，文字有时略显干瘪，曹雪芹是大师，他从不用“闭月羞花”这类陈词滥调，对于林黛玉直说容貌其实他办法也不多，于是用“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始终于读者来说都是雾里看花的。陆小曼即可以被称之为这一类，你看刘海粟第一次见她，看着她呆了大半天，不知如何形容，只好照搬一句李商隐的“衣薄临醒玉艳寒”来说事，而且说也只能形容一二。人们面对美人时，词穷语塞实为常态，后来海粟大师只得用俗语来说小曼之美：

“从各个角度来看，只觉得她的风度姿态，无一不合于美的尺度，如作写生画，全是可取而难得的材料。惜乎没有带画具。”

这样的美人尤物活到暮年，死的时候和邻家大娘是一样的光景。人们便往往不痛惜其生命殒逝而痛其荣衰颜老，这世间对美人着实太过苛刻了。

陆小曼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单说她对待生活的态度，常常为人所不齿，她的第一任丈夫王庚，人端品正，年轻有为，前途远大，是所有人眼中最优秀和最好的男人。可是陆小曼忍受不了夫君公务繁忙无法时时陪伴她，婚内即出轨徐志摩，况徐志摩还是王庚的好友。徐陆恋虽说是修成了正果，但徐家以此为蒙羞，王庚伤情选择去国他乡，最后落个客死异乡的结局。

和王庚离婚后，陆小曼如愿嫁给了徐志摩，可惜，这不是二人幸福生活的开端，而是一对怨偶互相折磨的开始，陆小曼花钱的能力是惊人的，二人选择定居上海，陆小曼要住大房子，出门要有汽车，要养着司机、厨师和佣人，化妆品要法国的，平时置衣都是上海滩最好的，花销惊人，家里月月入不敷出。结婚后，徐志摩甚至不得不同时在光华大学、东吴大学、大夏大学同时任教，往返在南京上海两地，还要写诗赚取稿费，以供应陆小曼巨大的开销。1930年秋，徐志摩应胡适之邀，任北京大学教授，兼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以挣更多家用，上海、北京两地来回奔波又成了徐志摩的日常状态。

再热烈的感情也经不起一个人在疲于奔命，另一个人关注点只在浪漫和享乐，不能同步的思想和精神状态差距甚大的两个人，也只能是矛盾不断了。和当年的王庚一样，觉得没有时间陪伴妻子的徐志摩，默认翁瑞午给予陆小曼的陪伴。

徐志摩对于翁瑞午是不喜欢的，但他分身乏术，此刻，算是深深懂得了当年王庚的苦楚，他比王庚更为凄苦，因为他必须马不停蹄地赚钱，至少陆小曼对王庚还有一些些愧疚，对他，则更多的是抱怨陪伴的稀少和经济上的压力。和王庚军人的刚毅和事业心不同，徐志摩更多是浪漫情怀，以及敏感脆弱的诗人心性。生活上的一地鸡毛是他不大能承受的。

徐志摩对陆小曼有两点认知，可见这位从小生活优渥公子哥心智的不成熟，一是他认为他和小曼的今天来之不易，所以小曼就算是和翁瑞午关系上亲密，却不可能发生超出友谊的感情。二是他认为陆小曼这等美艳的女人，内心理所应当也是美丽的。所以，尽管陆小曼和翁瑞午二人在他面前举止亲密，他对妻子最基本的信任到最后也没有改变。

翁瑞午和小曼日日痴缠，令小曼染上了烟瘾，这对于本已紧张的经济更加雪上加霜了。而抽上了大烟的陆小曼性情日渐古怪，耐心愈差。三人这样的关系令徐志摩痛心疾首，他知道小曼这样的状态和翁瑞午干系甚大，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小曼的争吵，甚至言语上的龃龉渐成常态。

一天，二人再次争执起来，小曼情绪激动，抓起烟灯烟枪砸向徐志摩，虽无皮肉之伤，却将他的眼镜打落，镜片也碎了。徐志摩内心的绝望和悲哀可想而知。他拂袖而去，决定立刻返回北大。

第二天即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乘坐的邮政飞机在济南附近撞山，机毁人亡。徐志摩这次去北平有一个重要活动，就是参加林徽因的演讲大会。有许多的文章将徐志摩的死和林徽因联系起来。可是不能忘了，因为要暂避陆小曼才是他急于离开的第一因素，况且，徐志摩之所以搭乘这架飞机，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省钱。那个年代，普通人的月薪七八个大洋，徐志摩疲于奔命加上老友胡适的照顾，可以挣得普通人的十倍，仍要蹭免费的飞机，想来也甚是辛酸了。

总结徐志摩短暂的一生，让他为经济大费心思的就是和陆小曼结婚之后，为了爱，他人生里最后的五年其实是不怎么快乐的。徐志摩死后，陆小曼再无社交，因为她深知，相比林徽因，真正促使徐志摩此次行程的，一是二人的这次争吵，还有就是经济原因。

徐志摩的死，让陆小曼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小曼是才女，作文绘画很是为人赞赏，但她自小在温室长大，从来都是被呵护着的，她想振作，可一个人几十年养成的慵懒和习性难改，况且徐志摩之死，无论是徐家人还是朋友们，对她都是有微词的，她心有愧疚又无可解释，加上她病痛缠身一向被按摩惯了的，烟瘾深重。陆小曼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出路，无可奈何之下，她与翁瑞午同居了。

翁瑞午是晚清帝师翁同龢的孙子，家境殷实，家里也有茶山产业。可是他虽颇有才华，却不改纨绔本性，翁家家业在他的手中，一败再败，到和陆小曼同居时，地产茶山已然卖尽。每当小曼有需求，翁就拿家中古董字画变卖，再后来卖家具。对小曼是有求必应，他宁肯苦自己、苦儿女，却会尽力让小曼不受委屈。翁瑞午绝对不是陆小曼最爱的男人，可是她对翁却是最依赖的，她身体上的病痛，翁瑞午可为她按摩，她抽鸦片，翁瑞午想尽办法满足，只是在抗战期间实在没有了钱，才戒了。翁瑞午从来不会责怪小曼浪费和不会过日子，他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满足她。

有这么一个人周全着自己，对于几乎没有什么生存能力的陆小曼来说，也是实属难得了。翁瑞午当然是最爱陆小曼的男人，后来实在没有了办法，他联络上了在香港的一个亲戚，每月争取一点援助，自己最多留下一二，余数全部供奉小曼。

陆小曼因为长期吸食大烟，面色苍老，骨瘦如柴，牙齿黢黑，四十多岁时，牙齿就脱落了不少，又不去补镶，更显老态。到了一九六一年，同样是为生计折磨到苦不堪言、瘦骨嶙峋的翁瑞午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临终拉着陆小曼的手，顿了又顿，哽咽说出：“我害苦了你了！”到死都在为自己不能给深爱之人想要的幸福而自责。爱一个人到极致不过如此吧。我们读二人的故事，对翁一般都不抱好感，可是翁临终这句话，却不禁令人动容。

陆小曼含着金钥匙出生，受到那个社会最顶级的教育，英语、文学、琴棋书画，加上她明媚动人的样貌，出类拔萃的气质，还有出众的社交能力，可谓风华绝代，那时社会流行一句话叫做“南唐北陆”，南唐指的是唐瑛，北陆就是陆小曼。上流社会青年才俊倾之慕之，就连胡适也都拜倒在陆小曼魅力之下，所以陆小曼绝不是只有漂亮那么简单。

上图为和陆小曼齐名的唐瑛

父母为她联姻王庚，按说为她铺就了一条最好的路，可是她任性、自我、虚荣，耐不住寂寞，移情徐志摩，既害了别人，更害了自己，后来再事翁瑞午，活成了人人不大看得起的样子，她自己从来没有过自食其力的勇气，一辈子都活成男人的附庸，纵然一身才华却了无用处。一手导演了自己一生的悲剧。

相比和她出身、成长雷同又同时期的林徽因，林徽因明白、坚韧、追求和成就，而陆小曼糊涂、孱弱、虚无，人生过得甚为潦草。

陆小曼离世时，身边只有一个表妹陪伴她。死，当然是悲哀的，可是薄命如陆小曼，死也许是解脱。

最后，用陆小曼为徐志摩手书的挽联结尾，一起来看一看陆小曼之才、之情、之性灵的动人之处吧：

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

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