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一个想家而坚强的灵魂 文/王珉
音乐家:一个想家而坚强的灵魂 文/王珉
由中哈两国知名演员胡军和袁泉等联袂出演的《音乐家》,改编自著名作曲家冼星海的真实经历。他在卫国战争时流离海外,而被哈国音乐家救助,谱写了跨越国界的深挚友谊。当年,冼星海归国之路遭遇重重阻挠,他在哈萨克斯坦边境离祖国最近的地方眺望故土,那绝望憔悴的眼神,直到片末还让人心碎得想哭。
一座见证了亲情的房子
作为中哈两国“一带一路”框架下人文交流的重点项目,电影《音乐家》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1940年,冼星海受国家重托,化名“黄训”远赴莫斯科为纪录片《延安与八路军》配乐。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冼星海因战乱辗转来到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胶片也不幸遗失,幸好碰上古道热肠的音乐家拜卡达莫夫。当时气温严寒,而冼星海衣衫单薄,拜卡达莫夫不仅将他带回自己的家,还把他留在自己的乐队当小提琴手。
这部电影采用三分实七分虚的形式,将真实历史和虚构感情糅合在一起,力图传递出: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的感情。冼星海被拜卡达莫夫送到其姐姐达娜什的家中照顾,达娜什的丈夫上前线参战,自己只能独自拉扯年幼的女儿。兵荒马乱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冼星海的礼貌和逐渐展露的音乐才华,让一家人慢慢走近。
影片中,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冼星海,对于达娜什母女两的爱体现在细微深处。冼星海时常躺在床上发呆,端详着照片,思念自己远在中国的妻女。达娜什的女儿唱起中文童谣,彼时镜头切换到冼星海的妻女,他们也在思念着冼星海,泣不成声。这些桥段折射出战争年代的悲怆和伤痛,然而他们在日常生活接触中,润物细无声,日久见人心。
世上一切,皆为一个“缘”字,同住一屋的缘分,让独处异乡的冼星海找到了另一个家。达娜什把整块煮熟的土豆递给冼星海,冼星海看到其女儿没吃难受道:“难道女人就该少吃吗?”他又把土豆切成两半分给母女两。冼星海交钱给达娜什,起初不收后又收下了,这是家庭的责任感使然。达娜什女儿的童年和冼星海的后半生重叠在一起,当女孩得知父亲战死前线时,日日走到士兵和雕像旁,形单影只望不到父亲泣不成声,此时冼星海将她抱在怀里。冼星海想念妻女的同时也救赎了达娜什母女。达娜什作为寡妇,却丝毫不顾忌世俗的眼光收留冼星海,所以,冼星海在书信中写道:“你们是我的唯一亲人。”
音乐家鼓劲人民的史诗
《音乐家》不依靠特技,走出了不同于美国战争电影的新路,打造出一部新世纪的《敦刻尔克》经典,欲借一封封无法跨越国界的家信,倾泻对战争的愤怒,把历史的厚重和战争的繁芜交织在一起,用音乐洞穿岁月的藩篱触及心灵。
世人能从冼星海和达娜什的两个孩子眼中,读出家与国的悲伤。冼星海教达娜什的女儿唱中文童谣,而女孩教冼星海讲哈萨克语,他们相处得就像是一家人,这些美好的记忆,都和音乐有关。在拜卡达莫夫一家的帮助下,冼星海不仅有了家,还在乐团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音乐家。
虽然哈萨克斯坦的生活艰苦,但冼星海不舍昼夜地创作,融会贯通了哈萨克斯坦的民乐元素,创作了许多名曲。其中,《阿曼盖尔达》是为了纪念哈萨克民族英雄阿曼盖尔达的乐章,传达出战争场面的紧张和民族音乐的韵味。冼星海作为写音乐的人,以音乐作为自己的武器,用自己爱中国的心,也爱着哈萨克斯坦人民。不管在哪里,他的音乐和爱都会生根发芽,鼓舞着那里的人民。因为音乐的语言是相通的,不负家国,无愧内心。
许多战争题材的电影都有语言学符号公式。李安的幽灵《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中,营造出身临其境的残忍真实感,观众跟随士兵在伊拉克战场穿行;《敦刻尔克》中,诺兰牵挂着小人物的恐惧,战争的个体情绪和命运,集中在跨海回家的希望上;《无问西东》中,沈光耀的故事触动许多人的心灵,同样在民族危亡之际,他做出人生的抉择,弃笔从戎投身飞行队,这是千百年来英雄的最终归宿。出生于和平年代的人,对于战火纷飞、风雨飘摇的战事知之甚少,世界人民在反法西斯斗争时代的苦难与悲壮,汇集在这部电影中,让人沉痛缅怀那段历史。诚如冼星海创作的《黄河大合唱》冼星海在异国他乡遭受苦难时,却仍心系祖国。在民族危急存亡之际,哈萨克和中国人民的掌声,是对音乐的赞许和传承:“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每当听到此曲,原本平静的内心都会血脉贲张,这就是音乐的力量。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中国人民掀起抵御日本侵略者的热潮,这首历史绝唱传承至今,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伟大赞歌。电影通过这些音乐,去掉了人工化的痕迹,将思想和感情隐藏在每一次乐队演奏中,并通过回忆的蒙太奇和恢弘的垫乐,产生巨大的张力传达给观众,引起情感的共鸣。
透过孩子的眼剖析社会
《音乐家》以倒叙的结构,从结尾又回到片头。冼星海的伟大在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演奏,在音乐的陪伴下永远谢幕。冼星海的女儿和达娜什的女儿,隔着蒙尘的事物,由近处着眼,从远处回归,镜头始终没有离开哈萨克斯坦的雪山。因为哈萨克斯坦的人民帮助了冼星海,也帮助了冼星海的两个“女儿”,找回过去失去的爱。
然而,冼星海在去世前的那一刻,都没有再拥抱过两个“女儿”。悲歌回响在中哈大地上,久久不能散去。当初他在哈萨克斯坦边界登高远望,如今终于魂归故里,看着曾经思念的人。
书信成了全篇托物传情的介质,借由达娜什女儿的视角和口吻,叙述着冼星海的往事。时间或许能漂洗一切,却无法放下如《小萝莉的猴神大叔》般、无法逾越国界的亲情。家人在战火纷飞中该怎么坚持下去?达娜什的女儿通过书信娓娓道来,将往事逐一宽容。她几乎没有褒贬和评判,只是平静叙述,爱、恨、情、仇。
当下许多电影,都是透过孩子的双眼来剖析社会的世态人情,不只是《音乐家》,还有黎巴嫩电影《何以为家》。从男孩赞恩的眼里,能看到生活所迫的早熟和孩子特有的天真,以及极端情况下、毫无出路的绝望。作为家中的长子,赞恩要打多份工养活家中无数个弟弟妹妹,还要忍受父母的谩骂和殴打,忍受未成年妹妹被强行卖走的凄凉。他没有合法身份,也看不到未来,这是属于扮演者自己的亲身经历。《何以为家》的泪点在于,赞恩打电视热线、控诉父母不要再生孩子时的残酷与不公!这和《音乐家》的泪点有异曲同工之妙,片末两个“女儿”如今都成为了满头银发的老人,曾经天真无邪的双眼,却化为泪雨滂沱的朦胧眼。因为她们在翻阅那些黑白的老照片时,领悟了冼爸爸一生只懂、只会、只爱一件事——那就是音乐,音乐成就了冼星海的人生,也加深了对她们的爱。(影评原创,未经作者允许,私自将文章用于商业用途,一经发现一切法律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