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别裁」梦也无声：《蒿里行》之携手《薤露行》诗史姊妹篇

8、【建安别裁】梦也无声：《蒿里行》之一——携手《薤露行》诗史姊妹篇

诗言志以正名乎？何事冰心委玉壶。

力挽危澜新实录，问声天下有功无？

《蒿里行》作为《薤露行》的姊妹篇，有“汉末实录，真诗史也”的美誉，奠定了曹操文学史上第一代诗史的地位，这两首诗，也是曹操将乐府旧题歌咏现实的革命性贡献的代表作品，但是，曹操为什么要写这两首诗，其初衷何在？

文学史的地位，未必是曹操志向所在，依他的性情和他所处的动乱环境，也断不会有动辄把“全部词牌或者标点符号从头到尾摹写一遍”的闲情，汉乐府诗的最大特点就是“缘事而发”，这与今天大部分人的写诗初衷有本质的不同，曹操既不为成为一代诗史而写诗，更不为哗众邀宠而作文，当然肯定也不是为了挣几个银子了。

乱世之人，如果在逃难之余还行有余力的话，最严峻的问题莫过于何去何从的抉择，勘破红尘逐世波不是年轻的或者有志有识的人士的首选，要在乱世中站稳立场寻求一个立锥之地，就要对现实形势对历史变迁有精准的分析深刻的认知，这两首诗，也可以说是曹操梳理现实整理思路的一个过程，从这两首诗里，我们可以看出曹操做出他的人生重大抉择的依托和心路历程。

首先是对皇权的态度，在《薤露行》中有所体现，汉代以孝治国，曹操少时曾举孝廉，不言而喻的忠在孝之先，在这样深入人心的孝廉体系中，僭越君威的行为一时很难得人心，在《薤露行》中，曹操梳理汉末动荡过程中几个风云人物的所作所为，从中吸取教训，这也是他能够比较客观地评价何进的得失的原因之一，作为一代枭雄，入世之心与入世手段，只有高下之分，不做道德评估，困扰曹操毕生的难题就是深得人心，他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探索争取民心的途径和办法，他眼中所见，只有何进的成败得失。在这篇中，也侧面反映出曹操对皇权君威的基本立场。梳理形势，以他的远见卓识，断不会被急躁冒进的私欲蒙住双眼，所以，他的第一目标，直指汉帝身边的无良之辈。

在《蒿里行》中，他回首集天下义士会盟讨董的历程，感叹袁绍兄弟的鼠目寸光不识大局，惋惜“天下豪杰”的狭隘自私，把一个英雄义举做成了瓜分天下的争食，将一场“圣战”搞成了让生灵涂炭的恶斗，自相残杀的局面，让曹操感到深深的失望，“刻玺于北方”的愚蠢妄为，更让他认清了袁氏兄弟的嘴脸。

在这样的梳理分析之后，曹操给自己的人生目标做好了定位。

“万姓以死亡”的局面，让他坚定了一个信念，不能成为内战的凶手让天下人痛恨，“刻玺于北方”的蠢行，让他坚定了此生不僭越君权的承诺，这既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义士的忠实理想，更是一代有识之士的权谋，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不能走袁氏的老路，让世人指他利用天下义士的拯救之举行自己当皇帝的野心，因为他深知其结果只有身败名裂等不到功成名就那一天。

所以，他可以慷慨激昂可以毫不做作地拍着胸脯向天下人说：“向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就是他的抉择，这就是一代枭雄于乱世纷争中给自己的精准定位，大汉几百年的江山，已经成了天下黎民的精神支撑，以自己的实力和谋略，保护好人们心目中这个“圣洁的信仰”，不许任何人为了一己私欲僭越君威称帝称王，就是对大汉江山“不亢”的拳拳赤诚，与当时的皇帝是何许人并无关联，这也就是千百年有志有识的知识分子以天下为己任“不卑”的个体尊严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是大雅正声的纯正血统。

一不小心成了“汉末实录”的一代诗史，并不是曹操刻意求来，身处乱世，行作之间的生死抉择，何去何从的认真思考，“缘事而发”不粉饰做作的创作态度，加上根深叶茂的乐府功底，就成就了建安风骨这样一个伟大的历史丰碑，诗如其人史如其人。

梦也无声著名诗人、诗词评论家，中国古典诗歌的爱好者实践者传播者，作家、影视编剧、影视策划人。

作者：梦也无声 编辑：章雪芳审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