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抗争疾病的最后时光 天堂的母亲 儿女们想您了
文图/段宏文
母亲个头不高,1米5有余,身体瘦弱,干活手脚麻利,任何事情在她手中总能做得干净利落。平时戴着一个白色卫生帽,走起路来跟小跑似的,每每与年轻人走在一起,往往会把年青人甩在身后。母亲出生后,因为外公外婆家里孩子多,于是便被送给了没有女孩的别家抚养。母亲平时说话大嗓门,人还没到声音便先送达,每次去住在县城的舅舅家,人刚到几分钟,舅家的邻居便已知晓。
一次母亲发现自己身体无缘无故的就要打嗝,她以为打嗝是正常现象,想着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也没有去大医院进行正规的身体检查。之后,母亲经常会出现打嗝,有时会几十秒过去,有时却要持续几分钟。为了省钱,每当打嗝次数多和时间长时,母亲依然以为是正常现象,坚持用自己身体抵抗着病痛。
过年到二舅家走亲戚,饭桌上吃饭过程中,母亲突然感觉有东西好像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难以下咽。当时的母亲涨红了脸,她赶紧拿起杯子喝了一些茶水,在茶水的作用下才恢复了正常。母亲和我们大家都简单以为,是吃饭速度太快的缘故,因此导致被吃进嘴里的东西呛了一下,根本没有朝不好的方向去想。之后不久,我们本家给儿子娶媳妇,母亲在厨房帮忙的过程中,吃东西又被卡住了,这次比较严重,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了正常。
母亲来到县医院,在医生的要求下,做了抽血、胃镜等相关医学检查。医生仔细看了母亲的化验结果,在母亲没有在场的情况下,告诉陪同的家人说:“母亲患了食道癌,已经到了中晚期。”听到这一噩耗,全家人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般,经家人商量之后,没有告诉母亲实情,只是给母亲说她患了较严重的食道炎症。
我当时还在大学读研究生,哥哥和三个姐姐也已成家立业,他们得知母亲患病的噩耗后,立即放下手中的家务活,各自连夜借钱,第二天便陪同母亲来到西安某肿瘤医院,又是做血液、胃镜、B超等一系列检查,各种检查单据出来后,经过专家医生的集体会诊,给出了母亲先做化疗,后做放疗的医治方案。
哥和姐姐给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并陪伴着母亲在医院进行化疗。母亲化疗的时间为一个星期,每天医生会带来很多瓶、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每天输液的时间很长,基本上从早晨开始输,一直要持续到下午才能结束。同病房的病人经过化疗后,大多都会出现不良药物反应,比如掉头发,不想吃饭,呕吐等现象。可能因为农村人经常需要参与劳动的缘故,母亲也同样表现出了一些如上的症状,但与其它病友比起来相对较轻一些。后来听别人说,化疗过程其实就是以毒攻毒的过程,利用各种药物想方设法来杀死身体内的癌细胞,对人的身体损害非常大,经过化疗的病人身体内白细胞会减少很多。
我从学校返回看母亲时,母亲已经在哥和姐姐的陪伴下,完成了化疗过程,正在父亲的陪伴下进行放疗。为了每天放疗的方便,父母在医院附近以每月300元的价格租了一间房间。房间里只摆放了两张单人床,屋顶挂了只用于照明的电灯泡,墙壁被蜂窝煤熏得非常黑。我陪母亲去放疗过程中,母亲依然保持着她快速走路的习惯,我必须大步快走才能跟上母亲的步伐,在放疗室,母亲将自己的病历及化验单据交给医生后,便在医生的指导下平躺在放射治疗的机器上,经机器放射出的射线来医治。晚上,母亲告诉我,二舅带着儿子从家里来医院看她,与她在房间里聊了很长时间。睡觉时,母亲把父亲叫到跟她挤在一起,让我一个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说这样我晚上可以休息好点。
母亲很少出远门,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最远也就是去过县城,是因为有时过年过节要去住在县城的舅舅家走亲戚。在西安肿瘤医院看病,估计是母亲第一次到西安,也是她一生中到达过离家最远的地方。姑妈家的二女儿在西安做生意,表姐和表姐夫知道母亲在西安治病的消息后,便把父母从医院接到西安大雁塔景区玩,参观游览佛教圣地大雁塔,看大雁塔广场上漂亮的喷泉,并在大雁塔为父母拍了张合影。父母回到老家后,逢人便说表姐和表姐夫带他们到西安大雁塔玩了。父母亲在大雁塔的那张合影,是我记忆当中两人唯一的一张合影,至今作为儿女的我们,如果想念父母时,便拿出来看看父母的这张合影。
化疗放疗之后,母亲便回到老家养病,在大姐家住了一段时日,之后就回到自己家居住,大姐二姐轮流来家里照顾母亲。当我再次从学校请假回到家中时,母亲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不能说话,只能靠眨眼来传递信息,全身皮包骨头,身体里的肉全部被消耗殆尽,每天只能靠注射麻醉药品来缓解身体的疼痛,之后没几天,母亲便走到了她的人生终点,与世长辞。
母亲当年刚好60岁,从发病到走到生命终点,前后不到一年时间。母亲临终前忍受了挨饿的痛苦和身体的疼痛,希望到达天堂之后,再也不会挨饿,再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远在天堂的爸妈,儿女们想您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