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于言而敏于行——数学高峰的攀登者

1953年陈景润正式从厦门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北京四中当数学教师。北京四中是北京市的名校之一，人才济济。厦门大学的高材生被派到重点中学当教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陈景润学问好，可天生不是当教师的料，因为他羞于讲话，尤其在大庭广众场合讲话，简直不可思议。陈景润的窘态很快被校方发现，破例安排他只批改作业不教书。陈景润只要不上讲台，能继续钻研数学，别无他求，做什么工作都乐于接受。

陈景润从南方到北方，气候不适，水土不服，加之平时不会照料自己的生活，原来虚弱的身体很快得了病，肺结核与腹膜结核症。一年内先后住院六次，做了三次手术。学校对他一直抱着可有可无态度，不教书的老师难以作为正式教师，生病住院又占去了大量工作时间，北京四中难以再欢迎他。当他第三次住院回校后，校方叫他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康复了再安排工作。1954年秋，陈景润回到福建老家。其实，北京四中已将他辞退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景润的身体日渐好转，但总不提回校的事，也不见北京寄工资来，家里人渐渐明白了个中原因，只是劝他好好将身体养好。

空余时间怎么办？ 陈景润早在北京时，到新华书店买书是唯一外出的喜好。华罗庚的《堆垒素数论》一出版，他便如获至宝，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工作之余便开始阅读，现在正是集中精力钻研的好机会。

没有工资怎么维持生活？ 陈景润冥思苦想了一阵子。有一次到书店看书时，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摆个书摊，资本不用很多，卖书之余还可继续看书，多少也能赚点钱。他的想法得到家人的支持，书摊开始营业。陈景润练摊，最头疼的莫过于招睐客人，他羞于招呼人，嘴也笨，很少受人注目，生意自然清淡。情急之下他竞想出一个绝招：将自己的大学毕业文凭权当营业执照，再用硬纸板写上“租书”两个大字，一起放在书摊显眼之处。这一招还真管用，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新鲜事，生意居然好了不少。顾客中有买书的，租书的，也有来看看这位“大学生”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他概不理会，生意之余，仍然专注于看自己的书。生存问题勉强得以解决。

事有凑巧，厦大校长王亚南去北京开会，见到北京四中校长，问及陈景润近况，才知道他已被辞退回家。回到福州询问，得知陈景润在街头摆书摊。作为经济学家和一校之长，眼看学校辛勤培养出来的学生，得不到正常的使用，为了生存竞在社会的风雨中经受煎熬，心里十分难受。他跟学校领导们一商量，决定将陈景润调回厦大工作。陈景润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竞能回母校工作。当接到学校公函时，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被不明不白地辞退回家后，整日与书为伴，思想上感到惆怅与彷徨，心里充塞着对前途的失望与痛苦。这纸公函犹如天外福音，他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厦大将陈景润分配到数学系资料室工作，兼改学生作业。这是煞费苦心的最佳安排，既免除了他上讲台的难处，又提供了研究数学的环境与条件。陈景润十分满足，他重新过上了充满活力的生活。

他住在一个叫“勤业斋”的7平方米小屋里，工余的全部时间用来钻研数论。在李文清老师指导下，重新研读《堆垒素数论》。华罗庚常说：“一分辛苦一分才”，陈景润靠的是“勤能补拙”的办法。他事后回忆说：“《堆垒素数论》我一共读过 20 多遍，重要章节阅读 40 遍以上，华先生著作中的每一条定理都刻在我的脑子里了。”熟能生巧，陈景润开始向本书的重要内容之一的“塔内 ( T arry) 问题”发起了攻坚。

文章摘自骆祖英《奉献---科学家的生命之光》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