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那些生命中的阴暗角落

大陆影片缺席的2019年第56届台湾金马奖热度骤降，即使获得了包括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在内的5项大奖，电影《阳光普照》也没能引起内地观众的太多关注。

“希望中国电影阳光普照，愿所有的情感和爱地久天长。”在19年的金鸡百花颁奖典礼上，王小帅的《地久天长》继柏林斩获最佳男女主角之后，再次获得最佳导演及最佳男女主角，王景春在发表获奖感言时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两部电影隔海相望，在同样的家庭题材处理中，让我们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中国现实。

《地久天长》在较长的时代跨度中把两个家庭的悲剧源头指向了特殊时期的社会政策，在情节上更偏向于大事件的概括；

《阳光普照》则是通过构建细腻真实的小人物形象，用心理描写将一种社会现实尽可能的涉及范围更广并加以浓缩和提炼。

前者175分钟，后者156分钟，观众们所谓的家庭史诗气质可见一斑。而在不同的社会制度当中，台湾电影又有了与众不同的语境表达。

在《阳光普照》的制作班底上，导演钟孟宏曾作为《大佛普拉斯》的摄影师及制作人，这部影片当中，黄信尧又跑来客串帮忙。

两部影片如出一辙的阴冷基调，展现了现实社会中的草菅人命和灰色人生。只是在《阳光普照》当中，这种绝望的情绪还没有达到顶点，有的只是人心叵测和咬牙坚持

虽然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人类可以搭乘太空船到达月球，但却没办法看穿每个人心里的宇宙。

《大佛普拉斯》中，肚财的房子里堆满了抓来的娃娃，菜埔从来不知。在《阳光普照》之中，大儿子毫无征兆跳楼自杀，他的内心同样也是一个别人永远无法了解的宇宙。

一脉相承的主题，正是当下人际交往的生动写照。

作为驾校教练的父亲阿文，“把握时间，掌握方向”是他的人生信条，尽管这一线索在片中过分频繁的出现。但生活常常充满了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人生方向是在难以把握。

惹是生非的小儿子从未得到他的认同，别人问他：阿文，你有几个儿子啊。他从来只是回答：只有一个。当他眼里优秀的大儿子突然自戕，小儿子浪子回头之后，他也还是那一句：只有一个。电影英文片名《A SUN》正是sun与son的一语双关。

片中那句经典的台词：這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不論緯度高低，每個地方白天與黑夜都各佔一半。对于大儿子来说，阳光普照之下，善意威胁着他无处藏身；而对于小儿子，阴暗的生活让他难以重见天日。

默默无闻的父亲阿文也有着别人难以察觉的生命暗角：撞死了威胁阿和的菜头。

片中处处充满了导演精心设计的线索，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有了不同版本的解读，开头的那个菜头拿着开山刀砍下黑轮右手的特写画面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当宣布阿和刑满狱友们唱起周华健的《花心》更有一种充满了讽刺的无厘头。

时间往前推移，1991年的第28届金马奖，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获得了最佳剧情片。那一年，少年张震扮演的台湾青年小四，七刀砍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将近30年的时间，少年犯罪题材依然在台湾的电影作品中屡见不鲜。我们当然也可以预料，在父亲阿文的故意杀人没有给出官方交代之前，这样的影片注定再次与大陆的观众失之交臂。

得益于这些直面现实的影视作品，让我们终于能够穿过舆论的乌云窥见一个一知半解的真实的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