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慢”式节奏与生活
“慢慢慢慢”式节奏与生活
文|骆宾
1.姥爷的“主见
姥爷和姥姥八十一岁了,儿女们欣慰二老身体健康安好。姥爷的脑记忆轻微健忘,今天见过的人明天也许忘记,现在做过的事过一会儿可能忘记,但唯独不忘庄稼活儿。
姥爷是一辈子的庄稼人,平时住在老家,没事总愿一个人到地里转转看看。哪怕只是转转看看,姥爷心里觉得安稳踏实。这不,离过年还有一阵子,儿女们像往年一样喜欢把姥爷姥姥接到城里来。大女儿家住一阵子,二女儿家住一阵子,小女儿、儿子家再待上一阵子。姥姥慢慢适应了,可姥爷并不适应,姥爷不能上地不能到地里转,就喊着要回去。
儿女们就变着法儿哄姥爷高兴,公园里转转,一起闲搓麻将。晚上有空了,姥爷告诉我白天是在打发时间。“打发时间?”我心里嘀咕着,姥爷可能觉得乱了节奏,姥爷认为每天到地里转一趟才算安稳踏实。
这几年家里日子好多了,姥爷姥姥由儿女们陪着偶尔出外游游转转,姥爷逢了我总说“全国游遍了”。姥爷是一个单纯的庄稼人,庄稼人时间也很紧,每次回到村里姥姥总是忙忙乎乎像招呼客人一样;而姥爷多于忙外,没别的事儿,就按时按点上地;姥爷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但每天仍到地里转转,啥时种啥,啥时该浇水施肥,见了我们也常念叨。在我看来这样的“主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生好像只做了庄稼“一件事”。
我明白,姥爷的一生不可能只做一件事情,但姥爷念念不忘庄稼人的地。一个人的一天,也许不必太匆忙;一个人的一生,也许内心只须坚守一件事。
2.自我“慢”
知己毋须太多,日常交往中有几个贴心朋友足矣!年龄或有差距呈上递下,交往愉快也或争论,每一次即便不欢而散也只是下一次“再相聚”启点。我和朋友之间也发生过很多次“再相聚”,可能源于最初留落的“脑子”反应迟钝吧!
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大人们说谁家孩子脑子好脑子快脑子好使,我呢,自认脑子慢些;也看过一些性格论书籍,进而过分羞赧自个的木讷和“慢”。吃饭、走路、起床,甚至和小朋友玩耍也觉出慢上半拍;熬过了白昼,不敢想象黑夜里怎样“慢”过来的。我对自己定性,该属于不太青睐新鲜事物的“慢热”类型;无数次想象就连呼吸也要调匀,静静悄悄习惯了如此。
一个人深深陷于自责式扩延甚至走不出来,有一段时间认为自已不合群理生活在斜眼余光中。虽然,明明知道周围很少有人提及,但总觉四处弥漫了“轻视”,差距源自那毫无节奏的“慢”。我在想象,慢是亵渎和浪费时日,也曾猜测自我生活习惯之一的“慢”会遭受何种可能情形的鄙存,或许将来某一天说不来得些“回报”,就那样在暗自不屑中战战兢兢。
一度认可这样的结论:慢是那样的不可取,慢是那样的令人憎恶,慢是人世间的遗弃,慢是不可救药的另类,慢是阴暗角落永无所处……多些时候以偏执的眼光看待所谓的“自我慢”并不停地纠结。
3.“慢”究竟
“无为”的慢渐渐隐现了一幅画面:长大后不爱凑身人群中间生怕无意被挤落,喜欢角落喜欢无人的地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人群中只是听只是看不轻易地说笑,偶尔拍拍肩膀希望自己不是那么地单薄。
不经意地“坚持”了很长时间悄然回悟,慢境中一根木头清清寥寥听得自然寂声,慢境中一秒一刻被合成了日子嗖嗖而过,慢境中依然可能遗忘看不清来往……
被“慢”困扰久了同样渴望“快”,也曾试图改变自己在某一时段从事某一事情的节奏,但大多时候习惯使然甚而徒劳,近距离熟识的还是原来的“我”。
启用思维无数次地想象慢的结果慢的究竟,一种等待,一种静默。到后来发觉比慢还要可怕的东西,错过、漏掉、倒退、迷失方向,有很多东西比慢还要可怕。
再往后我明白什么都可以倒退但时光不会停滞不能逆转,并不是你慢时间就慢,也并不是你快时间就快,人生不只简单的“快”与“慢”。也许,人们有意无意向往和追求的是逆转和游刃有余。懒惰虽会导致“倒退”听上去那么可怕,然而的确在模仿“停滞”,我想尽可能避免懒惰但并不忏悔慢。每向前走出的一步都很艰难费力,那么不妨慢些,“慢”是悄悄、小步而节奏地向前挪移,“慢”让走过的路细密无间。
行在旅途碰到了大自然的标语,一棵树缓缓地生长,一颗星星看似静止实在悄悄移动。涌上心头,慢慢慢慢,慢是宽容,慢是执着,慢是无所畏惧,慢是你我相契,慢是极致的静默领略过程,慢是想要争论的一刹那瞬间沉默,慢是无谓的必须,慢是无言的坚持。
相信自己,坚持自己,“慢”是节奏,“慢”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