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最难忘的 妈妈的味道~饺子
文/姜彡水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孟郊《游子吟》
每一次吟诵这首诗,都会心酸,不禁眼眶充满热泪。
游子多年,早已没人挂念,亦无人嘘寒问暖,时常联系。
那个用了很长时间学会的称呼,也终于用了更长的时间搁置。
去年回去的时候,我站在山脚下痛痛快快地喊了三声妈妈,一时间,情难自控。
不知为何,我时常梦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的场景,那梦那么真实,令我恍惚。
妈妈嗜爱饺子。
我们都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吃饺子。今天馅儿多了,明天再揉点儿面;明天面多了,后天再拌点儿馅儿。如此,一再循环。
年幼的时候,喜欢坐在案板旁边捣乱,大人揪一块儿面团就能玩好长时间。
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学着包饺子,帮忙做饭。那时候包的饺子,不会捏褶儿,一个个趴着,躺着就是不会坐着。大人们都说像个死老鼠~
再后来,越捏越好,一个个的饺子像极了我,圆滚滚,胖嘟嘟的。
那时候,妈妈总是有意无意的教我做饭。
饺子,面条儿,包子,馅饼儿~
少时的我们,对于新鲜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和热情。乐此不彼。
我记得我第一次擀面条,面太硬了,气的把面团扔到案板上狂甩,眼泪都飚出来了,最后也还是勉强做成了。
也记得我第一次包包子,土豆韭菜馅儿,因为不懂,没有给土豆撰水,结果馅里出了好多水。那天阴天,大人都去下地干活了。我发的面没有开,就把面盆搬到炉子上了。结果面盆底部裂了一个大裂纹,任凭妈妈问了许多遍,我也没敢承认。
当然,当然,我最爱的还是饺子。
农村人吃饺子,一般都是农闲的时候,家里人都在,在我记忆中,几乎都是在冬天。
那时候没有暖气,家里特别冷。一个蜂窝煤炉子,也就能烧点开水。而农村人饭量都大,且吃饺子一般都不会炒菜。所以,包的饺子就会特别多。
我是特别怕冷的,每次包饺子,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包完饺子,手也冻僵了。
所以我总说,不喜欢吃饺子,不包。爸爸就会问我,你吃不吃?我都赌气说不吃。最后煮出来又跟没事人一样吃起来。
现在想来,真的特别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
我与妈妈包饺子,爸爸烧锅。在烟雾缭绕的热气里,看着大锅里翻滚的大饺子,就会感觉特别踏实和充足。
吃饺子的话,我们一般都不会再炒菜。蒜臼子里捣几瓣大蒜,再烤两个红辣椒,一把熟的花生,捣在一起。加上盐和陈醋。蘸着饺子吃,那滋味,比肉都香。
上高中的时候,我住校,每周回去一次。
妈妈问想吃什么,无一例外的都是饺子。而妈妈也总是换着花样给我做。每次都多做一些,我第二天可以带到学校,烫着吃。
那个时候,我着实也矫情了一把,没有肉的都不吃。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再后来,我们都离开了家乡,家里就剩妈妈一个人。还有一条养了很多年的巴狗。
我有好多年,平时都吃不到饺子的。唯有过年回家的时候才能吃到。
妈妈去世的那一年。我在家里处理完后事,回到北京的第一晚,就梦见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做饭。
还是那个厨房,还是那个小锅台。我在刷锅,往外舀水,妈妈在外面干着活跟我说话。
之后之后的很多年,我经常经常会梦到我们一家四口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
饺子对我而言,就是生命中最幸福,最怀念,最难以忘怀的家的味道。
在那个软软的皮子里,裹得不仅仅是生活的记忆,还有妈妈的味道。
一直到现在的很多年,逢年过节,我都会为自己包一顿饺子。
从和面到拌馅儿,从包到煮熟吃到嘴里。那个程序早已刻在心底。
技法越来越娴熟,馅料越来越丰富,但是始终再也没有了妈妈的味道。
再也没有了,连同那一种踏实且充足的感觉,消失不见。
这些年,在外面飘着,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失落。
这种踩在云彩上,随时都会跌下云头摔个粉身碎骨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困扰着我。
越想回去,越难回去。
那个叫家的地方,越来越像个旅馆,匆匆而回,匆匆而去。
但是,我依然会在失意时,难过时,无措时,为自己包一顿饺子。仿佛这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就抚慰了我所有所有的不安情绪,就像母亲的双手,温暖舒服。
在你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种食物,最能代表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的?
它又是怎样的味道?
讲述着怎样的故事?
在你的生命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给你留下了怎样的记忆?
是否也如我这般,心心念念,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