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部讲钢琴的爱情片 王千源《钢的琴》其实是黑色幽默
这部2011年上映的电影在国内外都创造出了不俗的成绩,豆瓣评分高达8.3,斩获包括东京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在内的一众国际大奖。
电影由秦海璐,王千源主演,还邀请了韩国女演员张申英客串。单看《钢的琴》这三个字,肤浅的小编觉得这一定是个讲钢琴的爱情片,没错,电影的确讲了钢琴,也讲了爱情,但是却不仅仅是钢琴和爱情。而且这里讲的琴,是真正的“钢”琴。
故事发生在90年代初,一个逐渐衰败下去的东北工业城市。陈桂林(王千源饰)下岗之后靠在乐队里拉手风琴养家糊口。妻子小菊(张申英饰)跟了有钱人,提出离婚并且和他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女儿还要接着学钢琴,花销很大。为了不让孩子离开自己,陈桂林想尽办法甚至去偷钢琴。最终他发现了一本前苏联的钢琴制造手册,在一群曾经的工友和女朋友淑娴(秦海璐饰)的帮助下给女儿做了一架真正的钢琴。但结局是,无论这个可怜的父亲有多努力,女儿的抚养权仍然归给了母亲。
这是一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电影。影片开头下着雨,一群披着大号塑料袋的人在葬礼上卖力的演奏,女高音撑着伞深情的唱着俄罗斯民歌《三套车》。但是随后画风突变,《三套车》被葬礼主人嫌弃太过沉重而换成了春晚必备的《步步高》。这个过程放在片头真是无比的滑稽。
《三套车》实际上是一首讲述马车夫悲惨生活的民歌。带给观众一种悲凉的感觉。这里小编忍不住要对秦海璐手动比心,虽然颜值跟一线花旦们相比还是差了一些,但她常年在线的演技和她堪比专业歌手的唱功真是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演出结束,大家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拉手风琴的陈桂林已经下岗,妻子和“卖假药”的有钱人在一起了,家里学钢琴年幼女儿和痴呆的老父亲还要靠他。他和唱歌好听的淑娴在这样的尴尬环境里走到了一起。在90年代,钢琴价格昂贵,可以说是富人专属的乐器,但陈桂林坚持让女儿学钢琴。这里有一个很感人的桥段,他带着女儿去从前工友打更的小学偷偷练琴,被老师发现轰出来之后,给女儿用木板画了一个钢琴,还告诉女儿,如何想象自己在谈一架真正的钢琴。
但是由于前妻的物质诱惑,女儿似乎要离开父亲。心碎一地的陈桂林觉得自己太窝囊了,于是把精心制作的假钢琴砸稀碎。假钢琴,失败。
温馨、无奈和辛酸,这三个词足以形容90年代很多个下岗工人家庭。女儿的努力让陈桂林豁出了面子去四处借钱,结果可想而知,四处碰壁。正如电影呈现给大家的秋冬季节,满目衰草和薄雪。那个年代的东北,工人们集体下岗找不到工作,整个社会是颓废而没有生机的。借不到钱,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陈桂林和几个工友喝了点酒,壮了胆,脑子一热开着破卡车唱着歌晃晃悠悠的去小学偷钢琴。
结果不但没偷着还让人给抓进了公安局。偷钢琴,失败。在这里,导演设计了一个很艺术的场景,逃跑失败的陈桂林在雪中抽着烟弹起了《致爱丽丝》。青黄不接的年代,连悲伤都如此的具体。
随后一帮人把偷了一半的钢琴送回了教室,二姐夫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手艺做一架钢琴。于是陈桂林去找各个工种的老同事,挨个说服,最后把大家凑到了一起,开工造钢琴。找人的过程是整个影片最有趣的一部分,也是最容易让人产生反思的地方。一群连钢琴都敢上手DIY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杀猪、看大门等等,做着社会最底层工作的地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永远也讲不清楚了。
回到车间的大爷们找回了劳动人民的精气神,各司其职,木匠铁匠,车线的刨花的刷漆的抠模子的,还有做饭的,每个人都乐乐呵呵的做事情,没有报酬没有奖赏,但他们,找回了那种属于工人的骄傲,属于共和国长子的尊严。早晨起来去工厂上班,干一上午活,中午和工友们一边唠嗑一边吃饭,晚上洗个澡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一宿,工人阶级的铁饭碗在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电影里配上了一段节奏明快的俄国歌曲,手风琴的声音和着有序的画面,我们已经忘记了刚刚沉闷的基调,跟着他们一起也高兴起来。
钢琴最终做出来了,因为没有选到好的木料,钢琴架使用纯钢做的,实打实的钢琴,却留不住女儿。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无法养家糊口,最终,妻离子散。
电影的主线,就是陈桂林给女儿做钢琴。其间穿插了很多有意思却发人深思的桥段。跟“卖假药的”跑了的漂亮媳妇和穿了礼服的淑娴互怼。淑娴在做钢琴的关键性时刻和陈桂林的工友约了一炮并被成功捉奸,陈桂林气不过还揍了他。啼笑皆非但却让观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主人公内心的愤怒。搞笑场景的运用符合东北人的气质,不会很生涩。怀旧的质感让人无比思念那个时代。
影片走进尾声,象征着工业时代的最后两根大烟囱被炸掉。无论人们做出多大的努力,这两个工厂最后的念想还是被炸得面目全非。而在这之前,它们曾是工人们的希望。
人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带着两声巨响和满天的烟尘消失不见。和烟囱一起被炸掉的还有那时候洁净淳朴的人心和老东北最后的工业。
让我们再重新看一遍影片的开头。淑娴在葬礼上唱着低沉而悲伤的《三套车》,有人打断他们:
“老人听这曲子步伐得多沉重啊?”
“那啥,叫老人加快步伐吧。”
“走那么快去哪啊?”
“你管他去哪呢?”
于是曲子换成了欢快的《步步高》,敲锣打鼓的送走衰老的灵魂,仿佛即将迎来新的生命。
电影中每一个场景都还原的很好,年代感很强,值得人去思考。还有不少人将其定义为小人物的艰辛与幽默,其实,这也就是我们的生活,是我们的艰辛与幽默,不管它颓废成了什么样,我们还是得时刻准备着,假装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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