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银:乡村的冬日
乡村的冬日
文/闫银
当零星的树叶被嗖嗖地寒风吹落,又刮走;当寒意袭来,屋内生起炉火,内外温差大起来;当人们走在街上,严寒干燥的空气包围着他们,赶紧裹紧他们的躯体时……我知道我所生活的北方,一年中的最后季节由迫在眉捷变成身临其境了。夜深忽梦少年事,忽然很怀念我的乡村冬日了。
乡村的冬日,学校的生活很有趣。我们在村子一个由寺庙改造的学校里念书。教室有的窗户没玻璃,是用白麻纸糊上去的。每当西北风刮来或开门时,窗户呼啦啦地响。那时教室里是架炉子,用煤火取暖,我们轮流值日生炉子。记得轮到我生炉子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迷迷糊糊地让娘喊起来,揉揉惺松地睡眼,带上生火用品去巷子里喊了另外一个孩子,踩着咯吱咯吱地积雪,在呼啸的寒风中,手冻得有点僵,脸也冰凉,肯定是通红的。当炉火轰隆隆地响着,火苗高傲地直上串,映红了脸庞,很激动。我想到:“一会儿上课时,大家能在教室暖洋洋地学习了!”路上的冰冷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心里温暖了一整个冬季。
那时严寒时节,我们常常上一晌课,也就是从早晨上到下午二三点放学,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下午往往是回小组学习,几个人在某位同学家赶快写完作业,就去玩滚铁环或是踢毽子,也玩“磕阎王”。当河塘里一结冰,好玩的就随之而来了。冷清的小河塘,因孩子们的到来,空气中便回荡起欢快的笑声,洋溢了热闹的气息。男孩子们更乐意玩划冰船。我们大多是自己用木头、铁钉、钢筋或粗铁丝加工的。而玩“打出溜滑”,也叫“打滑叉”,是人人都会的。划冰船时,孩子们有时自己划,也有时进行比赛,看谁划的快,划的远。他们追逐着,嬉戏着,不辞辛苦。他们脚上穿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自家娘给缝的带气眼的灯芯绒黑棉鞋,在冰上玩到天黑才算尽兴,根本不考虑外面的天气温度的。晚上回家吃完晚饭,睡觉前在炉火旁烤上划冰后的湿衣服和棉鞋,睡在暖烘烘地火炕上,头一粘上枕头,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那时的冬日,最妙的是盼着下雪。寒风磨砺着风骨,冰雪孕育着希望。因这份浪漫,也使冬变得唯美起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原来是夜里下了雪,大山、田野、村庄都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村庄的房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吱吱嘠嘠地开门声,还有主人的叫狗声,喜鹊在屋顶上踱着步,麻雀在枝头上叫着……眼里都是干干净净、纯洁朴素、唯美的画面。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恍如一个神秘、朦胧、天堂般的童话王国。不多久,大人们便扫房上、院里和街上的雪,村子里一片劳动的景象。雪后初晴,赶上不上学,就可以和小伙伴们玩套麻雀了。就像鲁迅先生在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的捕鸟情节一样。但我更爱看大人们在雪前下套子逮野兔,在雪后套野山鸽。雪后的村东打粮场地上,大而空阔,离大山又近,是麻雀和野山鸽常常找食物的场所。人们早早地扫开一块雪地来,撒上秕谷,布置好套子。这套子是用马尾丝挽成多个小圈和细麻绳接上,再用砖头或石块与麻绳捆在一起。这样的鸽子套下在秕谷上,一回下好几付,确保收获不落空又丰厚。布置完毕,人们远远地站着看,不多久,空中的野山鸽看见有吃的,成群地飞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去抢食物。看见它们都在地面上了,大人们待一会儿就喊叫,惊起鸽子群。它们有的飞走了,有的被套住脚了,在低处跳动着,于是人们走上前去逮住了猎物。之后再重新布局,来捕猎物。等到本村的猎人史大爷肩扛猎枪归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跟在后面围着,睁大好奇的眼睛瞅着,看着那枪杆上倒挂着沉甸甸的野山鸡、野山鸽、野兔,他们讨论着用山鸡翎可以插到头上演老戏用,用羽毛可以做鸡毛掸子,用兔皮可以做个帽子带…他们叽叽叽喳喳地说着,就如同自己得到了战利品一样。时间在欢快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暖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冬日里黄昏的时候,火红的夕阳,红彤彤的晚霞,一望无际的田野,幽幽的大山,俨然的屋舍,缭绕的炊烟,仿佛一个遥远朦胧的梦境。狗吠声、鸡叫声、羊儿咩咩声,孩子们的欢笑声,洒遍了村庄。炊烟起处,是家的方向,有妈妈的牵挂、等待和忙碌的身影,有淡淡的柴草熏香味,有热乎乎的炕头,有屋内飘散出的饭菜香,那是一种温暖,一种快乐,一种幸福!给人以安宁和恬静的舒适感,一种充满生机的力量!对于炊烟的感情,是在乡村生活过的人走出去,走回来,始终萦绕在心的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愫。
小时候的冬日,屋里暖暖的是个好地方。屋子隔绝了外面的严寒,红泥炉上的水壶嗞嗞地冒热气响着,暖暖的阳光照在了热乎乎的农家炕头,席子是自下而上的暖哄哄,窗台上的花,甚至炕头上的盆栽花,都赶趟似的开了又开,什么杨秀秀、大小月季、四季海棠、君子兰、蟹枝莲等等,虽不是什么名花,却也分外添了色彩。娘常常在炕头上用瓷盆子发豆芽菜。经温水淘洗、太阳晒,炕头暖着,不几天就发了芽,很快就吃上了长长的豆芽菜。屋里真的是一片春天的光景!晚上炉子上锅里熬着菜,咕咚咕咚地作响,冒着热气,菜的香味满屋子飘,诱惑着你的味觉。男人们在炉盘上放了白酒,热的酒喝了更舒服,而顽皮的孩子们在湿的玻璃上写字画画呢。当窗玻璃上有了霜公公夜里的图画时,孩子们却不忍心破坏它,那美丽的冰花。他们在上面描画各种花样图案。当用嘴凑上前哈气,白花花的霜冻就从玻璃上融化,滴落下来。在土墙土坯房顶的房子里,外面或许飘着雪花,或许风声怒号,孩子们却是无忧无虑、温暖舒适的。炉子里燃着熊熊的柴火,严寒、黑暗被关在门外,狗儿和猫儿躺在炉火旁,眨巴着眼睛望着炉火和喝酒的大人们,玩耍的孩子们,这是一个多么祥和的夜晚!
执杯言天下,把酒话桑麻。冬日的夜里,有时候人们更爱去豆腐房里坐铺子。那里也是个温暖的窝。豆腐房的锅头上大铁锅里有热的豆腐干、有火炕上铺着的热乎乎的豆子,有盛满水的大瓷缸,有晾在窗口竹杆子上的豆腐皮,还有泡在盐水中的熏豆腐干、五香豆腐干,放在台子上的一碗碗的豆面粉……因为烟熏火燎,豆腐房是黑了些,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喜欢它的热度。因为它黑的很自然,又或者说这里是个相当于村里边的一个政治文化中心。这里可以是张三李四地坐下来就着豆腐干喝酒,也可以坐在铺子边唠嗑,聊庄稼收获,说说自己经历的或听说的南来北往的事。更多的时候,是村里来了说评书的人,在豆腐房里开讲。因为这里最暖和,又有吃的,人们都簇拥在屋里,挤得满满的。听说书人手舞足蹈、口齿伶俐地表演,人们直楞着耳朵听着,生怕漏掉了最精彩的部分。他们想把这听到的故事在茶余饭后细细咀嚼,再与人分享。寒夜,在一种文化氛围中不再漫长。
放电影或看戏也是人们冬日里好的精神寄托。有一年在村子的东堡门外放电影,是《杨门女将》亦或是《屈原》,我记得东门外站了满场子的人,到处是人头攒动,叫人山人海,也一点不为过。虽然飘着雪花,并且越下越大,当人们帽子上、头上、身上一层厚厚的白雪时,他们抖落它接着看。地上有些冷,人们活动着脚,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很少有人退场回家。除了一些小孩子睡着了,大人送回家去,就又返回来看。戏台也是人们的精神场所,心灵的归宿。看电影或看戏,人们簇拥在这里,看的入迷,听的入神,全然忘了脚下的冰冷,还有天上的雪花如羽毛、似玉屑的漫天飞舞着。在他们的心里,雪花是陪伴的好友,也在分享他们的文化大餐呢!雪花落在嘴里,是入心的甜蜜。在这里,只有快乐和幸福,在他们的时光里定格。
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凛列的寒风吹起,电线不停的摇摆,呼啸声很大很响,叫人害怕。雪花纷纷扬扬之后,大雪封山了,田野一片白雪皑皑。村庄被雪围了起来,人们在有限的小范围内活动。人们出门围着长围巾,上面因呼吸而结着白霜,甚至眉毛胡子都变白了。有的人干脆身穿白羊皮袄,脚踩羊毛毡鞋,在路上咯吱咯吱地慢慢走着,快了反而容易跌脚滑倒。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年月的天气能把你冻哭。而村子的堡门口角落,却是人们晒太阳唠嗑的好场所。那儿避风,而且当太阳晒过来,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冬天的太阳不是夏日那种能晒伤你的炙热和灼烧感,煦暖的阳光晒得人浑身畅快。冬日的堡门洞萧墙角,平素白天里常常是老人们聚会的场所。冬闲时节,这儿的中年人也多了起来。吃完饭之后,他们陆续到这儿集合来了,有的人坐在圆木头檩上,有的人站着,吸旱烟的人给长长的烟锅装满烟丝,也有人用纸片卷了烟丝抽,点燃烟,吧哒吧哒地抽着,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开始了众人的话题。他们有时七嘴八舌的争论一个话题,有时听一个人讲述,讲完有的人给补充,下评论,上至天文、地理、历史过往,下至牛羊、庄稼、家长里短……他们有时争论的面红耳赤,有时讲得手舞足蹈,有时唱上一段子老戏。有抽烟的人吞云吐雾,有人躲在角落上晒暖阳,帽子一盖脸庞,先是舒服地打起了盹,然后睡着了,竟打起了鼾声。这个觉一定睡得很幸福!在这远离天子的地方,只要不做违法犯罪的,人们尽可畅所欲言,言无不尽,这是他们的快乐所在。
冬日里是储藏的时节。松鼠在树洞里备好松籽,以此来越冬;蛇和青蛙钻进了各自的泥土洞穴里冬眠;勤劳的蚂蚁也不知啥时候钻进泥士里了。这个时节的万物似乎都凋零了,处于静止状态了。而人类是活动的,他们储存了许多大白菜、圆白菜、土豆、胡萝卜等在地窖中,有的人家甚至在堂地和睡觉的屋里角落里也放满了菜类。腌的酸菜、晒的干菜,保存的南瓜类,都是那是过冬的硬菜。尤其大白菜是“当家菜”,一吃就是一冬天。冻鲜豆腐、冻黄楸子、做西红柿酱……啥时候想吃了,都是现成的。有了这些,人们心底是踏实的。当地流传:“早上粥,中午糕,晚上糊糊熬山药。”一日三餐,可谓粗茶淡饭。民以食为天,心灵手巧的人们总会变着法儿的去吃。以至家乡蔚州有“十里不同食”的说法。什么大锅炕玉米饼、发馍馍、土豆蔬菜粥,搅拿糕、莜面窝窝沾菜汤吃、土豆烙饼、在炉子里烤土豆或红薯,烤黄糕片,还烤馒头片……并且由粗粮粗制做发展到粗粮细做,人们吃的五花八门,有滋有味。正是这些粗粮类食物吃出了门道,吃出了美味、营养和健康。人间烟火,在这个冬日里,最暖人心。如今物质丰富,冬储已成为过去时,但情结尤在。那些冬天里独特的味道,是在其它季节体会不到的。
冬至时节,熬冬是家乡县里的一个重要日子。那就是冬至的前一天晚上,人们要进行一顿锅里炖菜吃的活动。起先,人们炖白菜、土豆、鲜豆腐、冻豆腐、油炸豆腐、粉条之类的,一家人围着炉火上锅里的菜吃,大人们喝点白酒御寒,就相当于现代的吃火锅。随着生活的好转,人们进而煮骨头吃,以至发展到生活好时,增加了吃羊肉、牛肉及各类蔬菜的火锅,并配以麻酱、辣椒油、大蒜等各种小料。那白酒、啤酒、饮料,热乎乎的菜,极大地刺激了食者的味蕾,菜进嘴,一口吞不下,热得在唇舌间打着转,只好斯哈斯哈着,翻几滚就咕咚进肚,身上寒意全无。让愉悦的感觉达到顶峰,紧接着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进攻。熬冬,熬的是人们战胜严寒天气的斗志,熬的是心中有暖的快乐,熬的是苦尽甘来,冬至到了,春天就要到了的盼头。这一饮食习俗寄托了蔚州人要吃出好生活的愿望,并在民间一直延续着。或许有朝一日可以申报非遗文化了。
冬日里,蔚州青砂器是上好的餐饮器具。南有紫砂,北有青砂。这个青砂就指蔚州的青砂器,至今已六百多年的历史。它包括砂锅、砂吊、砂壶等,取材于蔚州西北山的矸子土,经国家地质研究所测试,金属不超标,富含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而且透气性好,用它加工出来的食物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从明朝时蔚州人给朝庭进献砂壶为宫庭煎药开始闻名天下。冬闲时节,生火炉的多,加上夜长。小火慢炖,满屋飘香。民间有“砂壶水,扣碗茶”之美誉。砂锅、砂壶、砂吊,可以煎药、烧水、煮茶、熬粥、炖肉、热酒…在炉火上加工嗞嗞作响地等待中,在未出锅即香气扑鼻的饭菜香味中,在围着砂锅吃得大汗淋漓的美食者脸上,教人领悟了醇厚、浓郁、通透、甘馥、清香各种感觉,这融入泥沙的智慧,土生土长滋养出的原汁原味,给人带来浓浓的乡情体验。
冬日的腊月一到,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那时候,人们大多住在村子的老房里,家里的孩子们一般比较多,住的也很集中。邻里乡亲的,有事就互相帮忙,大家和睦相处。种田、杀猪、宰羊等需要帮忙的事,只要你说话,一般都会有求必应的。豆腐房忙着做豆腐,裁缝铺忙着做衣服,好多人家杀猪、杀羊、宰鸡、压粉条开始了,一派过年的新气象。当娘的给孩子们从供销社或城里买布做鞋,往往夜里孩子们睡了好几觉,醒来还见昏黄的灯光下母亲还在炕沿边穿针引线的忙乎着。存肉、存各种豆制品类、扫房除尘、糊窗户、贴对联,还少不了进城采购一些年节物品,这都是年前要办到的事情……鲜艳的窗花,红红的灯笼,院落的白雪,在夜晚映衬得分外亮丽。村子里的活动也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和进行中:挂街上长长的排灯、写对联、排练二人台节目、划旱船、踩高跷等一系列的活动。孩子们放了寒假,跟着大人们凑热闹。我记得我和邻居家的一个哥哥玩自制的木高跷,用绳子绑了那木棒和腿来玩,开始是扶着墙壁练习,慢慢地熟练自如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玩得不亦乐乎。年前的人们手脚忙着、心里乐着,一心为的就是迎接一个红红火火的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对孩子们来说,过年是最大的渴望。在过年前就可以提个自家糊的灯笼在夜里到处乱跑,可以放纵地疯玩,可以在年节里吃到些肉菜类,可以挣到虽然不多的压岁钱,但是快乐是他们的宗旨。
家乡的村庄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了新村的搬迁。人们陆续从旧村子里搬到了新村。这里有宽阔平坦的水泥街道,整齐排列的房子,近年来又进入了美丽乡村建设,汽车、各类家用电器不断入户,农村日益向城镇化发展,水泥路跟县城的公路一路畅通,进城非常便捷,人们生活的很幸福。冬日里,中心十字大街上,一进入腊月,干货、水果、衣服、鞋、日用百货类,各种年货玲瑯满目,应有尽有,赶集般的热闹。傍晚时卖豆制品的上街了,热气腾腾的五香豆腐干、炸豆腐,韭菜花、麻酱、辣椒油、蒜汁类各种小料,在寒冷的冬季里,极大地诱惑着人们的味觉。这是味蕾的颤动,舌尖上的美味。街边圆囤子里的金黄的玉米垛、路上的红灯笼、彩色的条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语,在雪花飘洒的夜晚,分外美丽。不难看出,国家有信仰,人民有力量,民族有希望已经正在实现,人民正在幸福的田野上耕耘着,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行进着,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奋斗着。
多年以后,乡村冬日的景象还常在梦境里呈现。那些年的人们,冬日的清早肩挎着筐子,去路上拾粪;壮男劳力们上山去编耱,女人们在夜里昏黄的灯光下剥白麻、做针线活;满大街的人在晴好的日子里踢毛毽玩;光滑的石井沿上,刚提出来的水清澈冰凉,还冒着热气,牲口喝着直打响鼻;房檐下好看的、晶莹透明的长冰棍……问问自己,想必是对黄土地的情感所致吧。
乡村的冬日是多姿态的。它是静的又是动的,是藏起来又是露出来的,是低调又无私的,是豪放的又有韵味的,是孕育着希望和生命力的。对于我这个北方生长生活的人来说,四季如春的冬日太单调,我喜欢家乡个性分明的冬日:滴水成冰,冻死害虫,保了墒情。万物似乎都在沉睡,而厚厚的冰层下面河水在流淌着不息的生命。等春到了,冰雪消融成水,滋润了万物,冬用生命孕育了希望与活力,只待春暖花开,一展芳华!“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你看雪下的花草已被雪水浸润;“严冬过尽绽春蕾”,你看树枝头的花蕾已在悄悄地孕育着花的生命;“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冬天领着乡村向春天走去。
作者简介:
闫银,祖籍保定,生长于河北蔚县,现定居河北张家口。热爱生活,喜欢写点小文,抒发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