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文网 > 作文大全

诺奖得主彼得·汉德克:他爱这个世界 尽管世界不爱他

2021-01-04 14:20:01
相关推荐

撰文 | 柏琳

我们误会了彼得·汉德克。

但这不能怪我们。这个奥地利人很分裂,你很难找到理解他的通道。

他被视作“德语文学活着的经典”,世人把他当做一个充满后现代风格的作家,一个先锋派,一个和世界对着干的人。

知道汉德克的中国读者念念不忘他的戏剧《骂观众》,或者和大导演维姆·文德斯的合作,汉德克每听到这些话都一脸无奈。写出反传统戏剧规则的《骂观众》时,他才22 岁,那时候还没有“后现代”这个词,他不理解为什么读者喜欢往他身上贴一块“后现代主义”的标签。

他甚至拒绝“反叛”这个词,因为那是“年轻姑娘才干的事儿”,汉德克觉得自己是个传统作家,更愿意“成为托尔斯泰的后代”。

但往往事与愿违。这个留着一头“披头士”式中长发的男人,长年独来独往,他用叙事表达梦想,试图打破语言的条条框框,描述人们孤寂迷茫的生存状态。他爱这个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并不爱他,并且让他成了所谓“另类”。

误会

一个勉为其难的剧作家

1966 年4 月,著名德国作家团体“四七社”成员在美国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开会,与会者包括当时走向巅峰的君特·格拉斯。时年23 岁的彼得·汉德克飞越大西洋,不请自来出现在会场,破口大骂当时的德语文学墨守成规、语言软弱无能,在场的文学前辈目瞪口呆。

汉德克暴得大名,被喻为德国文坛上和“20、40 一代”完全不同的“68 一代”革命性文学新星。他这一反叛形象还因为同年出版的剧本《骂观众》而家喻户晓。

写《骂观众》时他还是个穷学生,坐在床上用膝盖垫着打字机,在六天里一气呵成。《骂观众》只有四个无名无姓的说话者在没有布景的舞台上近乎歇斯底里地“谩骂”观众,这部戏在德语文坛上引起轰动。

《骂观众》,彼得·汉德克 著,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3年1月

年轻的汉德克以一场“语言游戏”粉墨登场,《骂观众》这种“反戏剧”的做法,部分灵感来自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批判思想,更多的像是“游戏”——上世纪60 年代,欧洲剧院里大多上演梦幻性质的传统戏剧,汉德克觉得那是一种幻象,决定写一出戏来开开玩笑,告诉观众,“你们的时间空间就是演员的时间空间”。

一场玩笑却成就汉德克的成名作,今天他还在为这“盛名”所苦,“《骂观众》只是我早期的一个小小的作品,更多像是一部完整的话剧之前的引言”。在《骂观众》之前,汉德克的小说《大黄蜂》已获出版社认可,他想成为一个职业作家,却发现除了小说,还需要写点戏剧才能生活。

在汉德克开始写作的年代,艺术形式是互通的,剧本被当做文学作品来阅读。当大学教授在台上讲授法律课程,他在台下看尤奈斯库的剧本,读迪伦·马特的小说,听披头士的歌,跟着歌曲节奏,捕获创作灵感。

他对而今的艺术生态颇有微词,“文学和戏剧的距离越来越远,戏剧和写作成了两个圈子”,而他总被当成先锋剧作家。第一次来中国,读者的问题都围绕《骂观众》《卡斯帕》等他最初五年的作品,还迫切想知道他对于剧场实验和电影改编的看法。汉德克不喜欢这些问题,他说自己不过是个勉为其难的剧作家。先锋?其实并不像。

在写完改革传统形式的最初几部戏后,汉德克回归了经典话剧,陆续写下《不理性的人终将消亡》《关于乡村的故事》等戏剧,后者更是以古希腊的三大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为榜样。

如果写作是一棵大树,对汉德克来说,主干是史诗性的叙事,戏剧只是“美丽的枝杈”。史诗性的创作在处女作长篇小说《大黄蜂》里已见端倪。叙事的长河从童年心灵创伤中奔涌而出,支离破碎的叙述成为汉德克生存体验的表达形式。而创伤性结构是这个出生在奥地利底层家庭的不幸的年轻人的印记。

天性

在写作中他才能体验他人

汉德克有一个自杀的母亲。她自杀时,汉德克29 岁,母亲的死带来的是一种钳制他的魔咒——他终生都在苦思,被异化的生命如何找回生活的感觉?

1942 年彼得·汉德克出生在奥地利克恩滕州格里芬一个铁路职员家庭。贫穷的家庭供不起汉德克上学,他被迫上了八年牧师学校,直到1961 年进入格拉茨大学读法律,并成为“格拉茨文学社”的一员。文学对于汉德克来说,是认识自我的通道。进入70 年代后他从戏剧创作中的语言批判转向寻求自我的“新主体性”文学,转变的契机在于因母亲自杀而写成的小说《无欲的悲歌》。

他用一种身临其境的叙述方式表现母亲的生与死。这个天性热情的女性,因为出生在天主教小农环境里,被迫终身忍受无欲望的道德教育和贫穷的小市民生活,文学无法拯救她于毁灭,自杀是抵抗异化的归宿。母亲被异化的人生成为汉德克写作的阴影,他发出质问社会暴力的叙述之声,先后发表了《短信长别》《真实感受的时刻》《左撇子女人》,从不同的角度表现真实的人生经历中如何摆脱现实生存的困惑。

从22 岁创作《大黄蜂》开始,汉德克就着迷于探索自我内心世界,自甘于一种危险境地——在自我世界里拔不出来。上世纪80年代后,他从巴黎回到了奥地利萨尔茨堡,过起了隐居生活。此时他阅读了大量的描述外部世界的法国新小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只表述外在世界不够,“如何处理你的内心世界和外在世界的平衡”成为他写作中最重要的问题。

这段时间他先后写下《铅笔的故事》《痛苦的中国人》《试论疲倦》等,但最能体现汉德克此时精神状态的,是“归乡”四部曲(《缓慢的归乡》《圣山启示录》《孩子的故事》《关于乡村》)。

他喜欢大自然,隐居时经常面对无人的原野写作,也时常因为害怕而回家。“归乡”四部曲是他寻找自我与世界关系的转型,在四部曲的尾声,主人公找到了自我在世界站立的方法——获得“写作的权利”来捕捉真实。

感受真实的时刻,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非易事。汉德克生活中也和普通人一样,经常被生活的“固定路线”磨得存在感无足轻重,只有在写作中他才能体验他人,让自己愉悦。

回归

写作的时刻无限接近良知

“我是我自己的囚徒,写作把我解放出来”,汉德克每天都对自己这么说。虽然外界对他80年代的隐居封闭状态很担忧,但这是他的主动选择。他想让心灵进入一个叫做“永恒”的“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也许像一个乌托邦,但不知道入口。

那个空间里起码没有战争。挑剔的和平主义者汉德克,从童年开始,战争记忆就是影响未来情感世界的恐怖幽灵。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南斯拉夫内战……不太平的欧洲,90 年代的社会现实把汉德克拉回“外部世界”。从《去往第九王国》开始,他的作品到处潜藏着战争的现实和人性的灾难。1996 年,他发表了游记批评媒体语言和信息政治,成为众矢之的。1999 年,在北约空袭的日子里,他两次穿越塞尔维亚和科索沃旅行。为了抗议德国军队轰炸这两个国家和地区,汉德克退回了1973 年颁发给他的毕希纳奖。2006 年3 月18日,汉德克参加了前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的葬礼,媒体群起而攻之,他的剧作演出因此在欧洲一些国家被取消,杜塞尔多夫市政府拒绝支付授予他的海涅奖奖金。

《去往第九王国》,彼得·汉德克 著,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4年5月

南斯拉夫深藏在汉德克心中。《梦想者告别第九王国》挽歌式地描写了他与南斯拉夫的内在关系,特别是其解体在他心灵的震撼。尽管饱受非议,他却一直为这些关于南斯拉夫的作品而骄傲。

但他始终不是一个政治性的作家,他的骄傲在于写作的时刻——独自一人,无限接近良知。他经常引用歌德的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的写作状态,“喜悦和痛苦交替着碾过我的心头”。

他也有恐惧——因为写作是一种未知的冒险,“你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写出来”,74 岁的彼得·汉德克,往后每天经历的所有时刻,都不是惯常的时刻。

本文刊载于2016年11月5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2版。

作者 | 柏琳

编辑 | 孔雪,户晓,小井、李永博

阅读剩余内容
网友评论
相关内容
延伸阅读
小编推荐

大家都在看

情感的作文 假期作文英语 介绍家乡作文 打开 作文 鸭子作文 家乡英语作文 太阳的作文 优秀初中作文 美食英语作文 玩耍作文 高中作文600 作文长大了 蜗牛作文 作文等待 旅游景点作文 门作文 青少年作文 享受 作文 作文母校 狗狗作文 爱好的作文 500初中作文 态度作文 小学生作文怎么写 机器人作文 作文尝试 作文素材句子 青岛作文 语文作文怎么写 美术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