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学：不问小径问高速｜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

雾绕翠峰，雨色空蒙。重温上学时的一段深山小径，茅草丰茂，荒芜无路，一个人摸索通过时蛮瘆人的。

这是上世纪90年代初，我们去镇上读书最先经过的一段路，也是村民去镇上赶集出山的必经通道。记得读初三那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母亲把几斤包谷面、几斤洋芋、几斤干红豆（四季豆种子）整齐地装入背篼，背篼口上横放一捆青菜（做酸菜用）。“去吧，这些足够你半个月的生活。”母亲说。

天热、口渴、背负生活食量，我和堂姑、堂兄弟姐妹们相约上路，在约70度的陡坡山路上缓缓爬行。到了山丫口，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堂姑提议休息一会再走，大家附和着相互把背篼卸下放平地上，人往草地上一躺，仰天八叉，都散了架。

伫立山丫口，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放眼当时的蛮荒山野，已缠上一条玉带——宽阔的水泥公路，当年出山的小径已被“玉带”取而代之。

我高中快毕业时，政府规划要修建乡村公路，修路的消息一传出，村民们很是兴奋。村长告诉大家，路已规划，等到秋收后就动工，人们天天期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果然，在深秋的某一天，村长带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到镇里把雷管炸药背回来，他把路段按村民小组划开，对需要放炮的路段由村民打好炮眼后他亲自指导安装雷管炸药，并指挥村民在放炮时避让。寒假回家，像我这样的学生娃也投入战斗，在挖土过程中，我们不常握锄头把的学生手，先是被锄把磨起血泡、水泡，继而慢慢变成老茧。天寒地冻，修路的人心里热乎乎的，有人手起了冻疮，仍然不缺工，大家在村长的指导下努力干活。春节前夕，我们的乡村公路与212省道联通，路上便有了忙碌的拖拉机，虽是土路，却成了村里的重要经济要道，山货拉出去，洋货拖进来，那年，村民们毫不费力地过上一个祥和富庶的春节。

这样的公路，比起之前的山径，好上百倍，结束了人背马驮的历史，但它经不起自然灾害，有时路基下沉、有时路肩塌方、有时路面翻浆。遇上雨天，泥泞不堪，拖拉机在爬坡路段，只见车轮转动，不见车子前进，每遇到这种情况，总是要七八个壮劳力帮忙，他们很有经验，先是在轮子要经过的地方撒上干煤灰，然后在拖拉机前轮外壳上一边站一人，其余几人在车后推，在与司机的协调配合下把拖拉机弄离困境，推车的人们有时会被弄一身泥，甚至把他们变成“大花猫”，可一旦把拖拉机弄出困境，人们便欢欣鼓舞，张扬着他们推车的智慧。

后来的几年里，这条路维修了多次，路上的车型已多了起来，除拖拉机外，又多了摩托车、面包车。有很长一段时间，面包车成了村民们的“客车+货车”，面包车的便捷，是村民感触最深的，它为村民们提供方便的同时也给大家平添了不少烦恼。每逢赶集，车内人挤人，货摞货，有时还出现人摞人的景象，车内人货杂陈，空气沉闷，有时灰尘也扑入车内凑热闹，车行驶在凸凹不平、七弯八绕的路上，颠颠簸簸，摇摇摆摆，有时又赶上穿越拖拉机排气管排出的雾阵，那就更不好受了。未充分燃烧的汽油味、汗臭味、泥腥味等争先恐后地往人们鼻孔钻，再加上面包车把人甩得晕头转向，一阵恶心，有人开始呕吐，满车人怨声载道，但紧接着又有人故伎重演。

前几年，政府划拨资金，实现村村通水泥路，造就了村野缠绕的“玉带”。“玉带”的建成，路面变得平坦了，急弯改直，陡坡变缓，推车大军消失，路上又增加了农用车、电动车、小轿车等多种车型，许多晕车乘客变成了司机，晕车毛病莫名治好，人们交通安全意识提高了，面包车乘客不再拥挤，载客、载货分类明确。村民走亲访友，赶集采购，拖货出山，外出务工、回家过年、探亲……轿车等车辆在这条路上来回穿梭，好不热闹。

去年，水镇高速部分路段在小村前开工建造，在离村3公里处有高速入口，预计明年年底通车。不久，这个地处乌蒙深闺的小村将越过大山天堑，直接连接外面的世界，村民们做梦也没想到道路和交通工具会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

今天的路，更舒坦；路上的车，更轻快；村民的山歌，更清脆；明天的路，更平直，穿山越涧，路网相通，咱村的村民们驾驶自己的爱车，驶向美好的明天……

山村的发展，不问小径问高速，你同意吗？

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启事（点击查看）

文/余德学

文字编辑/李缨

视觉实习编辑/王西

编审/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