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保护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大概是即将步入老年的缘故，闲暇时，很多人常常会追忆过去的时光，闪入脑海的，往往是往昔的美好。恐怕是大脑的刻意，把一些尴尬、落魄、困苦、艰难、低沉等等负面的东西，都作了封存，因此，老年人的回忆，往往对现实有些不公平。

我大约有些特殊，因为，我的脑海里，浮现的过去，是真实而具体的过去，往往并不是抽象的，诸如童年纯净的天空和水流，其实也有乌云和阴霾，也有在池塘里戏水，遭遇漂浮着的“黄老板”的情景……

所谓“黄老板”，其实也是童年的回忆中重要的部分，一群小伙伴相约到城市边缘游玩，其实现在看来，就是公交车两三站路的距离，我们住在徐嘉汇，龙华寺附近就是郊区了，当然，如今的龙华寺附近可是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龙华寺附近有野河浜，河边杂草丛生，河水却格外清澈，看见河边成群的小蝌蚪，我们中的一个小伙伴就兴奋异常，“那摩温！”（蝌蚪的上海话发音），脚下一滑，就滑入河中，在扑腾间，我们发现，他的头前水面上，漂浮着一堆“黄老板”……

我那个小伙伴，就被叫了多年的“黄老板”。我们常常用“黄老板”来取笑他，比如编出谜语来让他猜：“手拿黄板，脚踩地板，面孔一板，黄老板出来。”

刚上班的时候，我也曾经很喜欢每周四的劳动，抢着擦那扇面向华山路和肇嘉浜路的高窗，一方面，是为了表现小青年的不怕苦、不怕累，另一方面，我发现，高中同班的美女同学，会从窗前走过，踩着轻快的脚步，短发在微风中轻摆……

我也回忆起我睡觉的小阁楼，那个直不起腰来的阁楼，其实就是一扇老虎窗，底下加了横梁和木板……

虽然逼仄，那里有我的书，有我借着月光读书的快乐时光，有我的短笛，有我吹向窗外的轻快牧歌……

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小学的后院，古老的树木边，竖起的毛竹，小小的操场一角，升旗时略微摇晃的旗杆，搬走关公像后，形成的小小舞台，画栋雕梁小窗后，小小的课堂……

就像岁月，就如流水，就如昨日窗外劲吹的风，就如被风吹散的满天红霞，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岁月是新的，小河消失了，窗外还有风，满天轻移姿态幻化的云彩，向我行来，有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手机定位，一会儿说在福建，一会儿说在无锡（因为写了关于自己与这些地方的故事），最后问我，“根据定位信息，是不是把所在地设置为上海？”

我在上海！

我与上海的联系，除了户口本，就是散落在上海各处的亲人了。我在上海的记忆，变得断断续续，我就像一个外来打工者，走在大都市，好奇地观察，兴奋地拍照，为城市骄傲，为发展成果炫耀……

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再品尝弯着腰进入房间的感觉了，我甚至都开始找地方锻炼自己的肢体，闲适而慵懒慢慢把我变得圆润起来……

所以，有时候，我想搞点情怀之旅，看看过去，一切都成了更好的，一切都变了。

记得早些时候，领导人说过，“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我十分同意《光明日报》登载的文章，其中说到，“大自然中的山水林田湖草，作为一个相互依存、联系紧密的生态系统，不仅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和条件，而且还共同构成了人类的精神家园。”

这是国家对新农村建设的意见，也是我深深认同的理念。

龙华寺边上的小河填了，那些“那摩温”的后代不知去了哪里，反正如今要在夏日雨后的市中心找到一只蛤蟆，肯定比较难。

还好上海保留和新建了很多绿地和公园，让小动物们、昆虫们、鸟儿们都有了一定的栖身之处。

我们这一代人的精神家园变化很大，促使我们与时俱进，勤于思考，忘记过去，赶上潮流，同时，也感觉很累。

我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喜欢现在的上海，恋上上海的环境，把上海定格在记忆深处，上海，不仅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儿时记忆中的快乐和忧伤……

同时，也希望我们的建设者，“温柔操作”，给动物们以一定的动迁时间，给动物们一定的交通路径，让它们和人类一样，喜欢上新的家园，在新家园繁衍生息。

增添绿地和公园，便是增添了很多生命生存的机会，也给人类带来无限的益处，增添自然保护区，就是保护生命，保护我们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