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惹怒龙王
从前有个大雁村,村里有两个年轻的寡妇,一个姓张,一个姓姚,两家紧挨着,是邻居。
同是寡妇,但是村里人对张寡妇和姚寡妇的评价却不一样。大伙提起张寡妇来,都是交口称赞,说她勤快、孝顺、温和,人人都喜欢她;而姚寡妇呢,因为每天好吃懒做又爱打扮,总是被婆婆念叨,再加上喜欢说长道短、惹是生非,所以大家对她的评价都不是太好。
姚寡妇十分不服气,心想:“她守寡我也没改嫁,凭什么大家就都说她好,却说我不好?我哪里比不上她,说她多勤快多孝顺,我就不信,在婆婆手底下过日子,她能不委屈不暗恨?不过是装相罢了。”因此她十分嫉妒张寡妇,常常在别人面前说张寡妇的坏话,然而村里都知道她们俩分别是什么样的人,并不当真,姚寡妇恼怒不已。
有一年,当地闹了饥荒,很多人家都揭不开锅了。张寡妇婆家家贫,只剩下一个瞎眼的婆婆,平时都是张寡妇做针线活换几个钱养活婆婆和自己,到了灾年,米价飞涨,她那几个针线活再也养不了两个人了,张寡妇就每天只吃一顿,省下米来给婆婆吃。
每天,瞎婆婆问:“媳妇,你吃了吗?”
张寡妇就端起装着水的碗,发出呼哧呼哧吃饭的声音:“妈,我吃着呢,一大海碗呢!”瞎婆婆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转眼到了冬天,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张寡妇看着婆婆没有冬衣御寒,心急如焚。过了几天,她听说县里的王大善人在门口施粥,还发棉袄,只是数量有限,要是去晚了就没了。张寡妇也顾不得名声了,天不亮就赶去了县城,第一天没排到,她晚上就蜷缩在离王家不远的一个废弃猪圈里,差点把自己冻死,第二天一大早才领到了一件棉袄。
但是张寡妇心里开心极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婆婆冬天有棉袄穿了”,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冷,一路上,风刮着她的脸,但张寡妇却没有拿出棉袄裹一下,只因为这件新棉袄婆婆还没上过身。她怀里还揣着一个窝窝头,是县里一户人家看她可怜拿给她的,那年头,谁家都不富裕,那个窝窝头是豆渣做的,看起来黑漆漆的。
张寡妇回了村,瞎婆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张寡妇连忙把棉袄和窝窝头塞到婆婆怀里:“妈,我领到棉袄了,人家还给了我一个窝窝头,冷了,我给你热热!”
瞎婆婆已经饿坏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窝窝头塞进嘴里吃干净了,隔壁的姚寡妇正好出门,看到这一幕,哼了一声说道:“还孝顺呢,把自家婆婆扔在家里两天,自家不知道去哪快活去了!”张寡妇没理她,扶着婆婆进去了。
到了晚上,瞎婆婆对张寡妇说:“媳妇,我有厚棉袄了,晚上被子给你盖吧。”
张寡妇不同意,但瞎婆婆很坚持:“你再年轻,也挡不住这么一天天地冻着啊!你要是不好了,我以后依靠谁呢?你要是不愿意盖被子,那我也不穿棉袄了,早点走了,也省得连累你!”吓得张寡妇连忙同意了。
却没想到,瞎婆婆穿着新棉袄一夜,第二天一早,张寡妇起来,却发现瞎婆婆已经冻死了!张寡妇惨叫一声,扑到瞎婆婆身上,扯开棉袄一看:‘里面哪有多少棉花,基本上都是稻草!张寡妇号啕大哭。隔壁的姚寡妇闻声而来,看到这个情景,一拍大腿,又连忙出去了。
姚寡妇满村地跑,遇到一个人就停下来说:“张寡妇给她婆婆衣服里塞稻草,自己盖被子,把她婆婆冻死了!昨天我还看见她给她婆婆吃冰冻的土渣子!”遇见一个,她就说一通,开始人们都不相信,但是后来知道这事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听到张寡妇的哭声,登门去瞧,发现瞎婆婆果真已经死了,旁边放着塞着稻草的棉袄。
姚寡妇兴奋得脸通红,她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地对大伙说:“就这样的人也能叫做好媳妇?大家伙是被她平时的伪装骗了,她的心早就黑透了!我早就说过,她常常偷偷打她婆婆呢,我就住隔壁,每天听的真真的,没人信啊!没人信啊!我吃饱了撑的,我去冤枉她?可怜瞎老太太就这么被她治死了!唉,要是大家伙早点发现她的真面目,也不至于……不至于……唉!”
有些人半信半疑,但是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姚寡妇的话,毕竟瞎老太太的确是死了。在姚寡妇的鼓动下,有人开始商议怎么处置张寡妇,有人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恶毒的女人,不能留在村子里,该把她赶出去!”
又有人说:“赶出去太便宜她了,她害死了她婆婆,应该浸猪笼!”
“她把她婆婆冻死了,她也应该被冻死!”
大伙越说越激动,于是都聚到张寡妇家里,女人们将张寡妇剥了只剩里衣,然后大家将她绑在院子里,看天气,晚上预计会有一场大雪,到时候张寡妇被冻死也是合情合理。
张寡妇跟大家伙解释,但是没人相信她的话。她感到悲从中来,不仅仰天大哭,细数自己平日侍奉婆婆的点点滴滴,又哭喊道:“妈啊!不是我害的你,你在天有灵,给我一个公道吧!”
正哭着,天空中突然隐隐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巨龙,巨龙一边怒吼,一边不停在张寡妇家的屋顶上盘旋。有人有点迟疑:“这是不是瞎老太太显灵了,告诉我们张寡妇是冤枉的?毕竟张寡妇平时看着挺……”
“胡说啥呢,瞎老太太是龙啊!我看是张寡妇的恶行惹怒了龙王,龙王要惩罚她呢!”姚寡妇连忙打断了那人的话。
突然,巨龙俯冲而下,径直落进了瞎婆婆住的屋子里,过了会儿又冲向天空,起飞的时候,他的尾巴向左边一甩,正好拍到了姚寡妇的嘴巴,接着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众人正发愣,屋里突然响起瞎婆婆的咳嗽声:瞎婆婆活过来了!众人连忙涌进屋里,听了瞎婆婆的解释,大家才知道误会张寡妇了,心里觉得十分羞愧,纷纷朝张寡妇道歉,绑她的几个人连忙回家拿了赔礼。张寡妇虽然觉得很憋屈,但还是原谅了大家。
姚寡妇看到势头不对,早就灰溜溜地走了。她觉得嘴巴被龙尾拍到后疼痛无比,到了第二天,才发现嘴里长了很多的泡,后来姚寡妇到处看大夫也没有看好,从此她说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地说,再也说不了大段的话。大家伙都说,这是龙王惩罚她的口舌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