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课:30年写作经验分享 与文友共勉
(接上篇)
我已经二十年不写小说了,但是直到现在,我二十年前的小说还在不断地被一些出版社编选。去年北京有个出版社出版了一套《中国当代乡土小说》大系,编选了我1993年发表的一个中篇小说《乡殇》。这套丛书一共6卷,精选了1979到2009三十年中国当代乡土小说的一些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巧合的是,目录里,我的名字正好排在陈忠实和路遥两位大师的中间。我前面是陈忠实,后面是路遥。这本书里选了陈忠实的《白鹿原》,是故事梗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也是故事梗概。
河南一家出版社前年也出版了一套《中国乡土小说名作大系》,收集的是1977年到2012年35年的农材题材小说,这本“乡土小说名作大系”也选了我这篇《乡殇》。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跨世纪全新小说精品库》,不仅选了我这篇小说,还把《乡殇》作为这本书的书名。华夏出版社出版的《九十年乡村小说精编》选了我的两部小说,《扶贫纪事》和《走过乡村》,还有好几家出版社出版的丛书都选了我的《仲夏的秋》这篇小说,比如,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精选》,由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编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短篇小说精选》等,都选了《仲夏的秋》这篇小说。前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一套《中国当代小说经典必读》,也选了我的这篇《仲夏的秋》。
还有许多大学教授或者研究生,他们在研究当代农村题材小说的论文里,很多都提到了我的小说,甚至还有一个研究生毕业论文的题目就叫“从鲁迅到谭文峰”。当然不是说我和鲁迅有可比性,但是他认为从鲁迅到我的小说,都关注到了农民身上的一些劣根性,都具有对国民性的批判精神。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我在想,为什么在我多年不写小说以后,我的一些小说仍然受到关注,文坛仍然还没有忘了我的小说,这是为什么?我想了想,不是我的小说写得有多好,最重要的,是我的小说切中了那个时代的痛点,这种痛让每个读到小说的人都感受到了时代的切肤之痛,让他们认识了那个时代,因而也记住了我的小说。
这就回到了我们刚才的话题,小说写什么,比怎么写更重要。也就是文学的社会功能高于艺术功能。
写什么,关系到作家对生活的观察和发现能力。作家观察生活要有敏锐的触角,要有发现生活背后的深层问题的能力。
我们今天经常会看到各种报刊杂志,网络电视,在报道一些有关农村留守妇女的问题。比较深入一点的报道,还会关注到留守妇女的情感问题,由此带来的婚姻家庭问题,道德伦理问题等等。这个问题如今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很多男性农民进城打工,女的在家种地带孩子,夫妻两地分居,引发了很多婚姻情感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家庭的稳定,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
但是,大家看看我的小说《仲夏的秋》。这是我二十四年前,1995年发表的一个短篇小说,有15000字左右,就是刚才说过的,在河曲笔会期间写的,后来获奖的那篇小说,正是反映的留守妇女的问题。要知道那个时候,打工潮刚刚兴起,只有少数的农民出去打工,大多数农民还没有走出去。当时主要是有本事的,比如会开车的年轻人,到广东一带打工。
这篇小说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主人公秋是一个农村少妇,刚结婚一两年,丈夫就到广东给人家开大车去了,秋一个人在家伺候病瘫在床的公公。丈夫出去挣钱之后,秋每个月都可以收到一张汇款单。但是她的情感寂寞却无从排解,家里的地也需要她劳作,公公需要伺候,经常会遇到生活难题。就在这个时候,高考落榜的一个年轻人夏闯进了她的生活。夏很喜欢秋,在生活中处处帮她护她,还在麦收季节帮助她收割麦子。夏在情感上对秋展开了进攻,秋是个传统的农妇,想要抗拒,但却又难以抗拒,夏身上有一种她从丈夫身上看不到的东西,夏给予她的情感填补了她情感的空白,满足了她的情感与性需求。
当过年时她的丈夫再回到家来,她就感觉到了与丈夫的那种陌生感。后来,秋渐渐放弃了对夏的抗拒,接受了夏所谓的爱情。这是一段让秋感觉到新鲜与快乐的日子,可惜非常短暂。就在秋渐渐爱上了夏的时候,夏却也要走了,他也要到南方去闯荡,去打工。这时候,秋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秋试图挽留夏,而夏却是有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去意已决。在这个夏天刚刚过去的时候,夏走了,到南方去了。秋没有告诉夏她怀孕的事,独自承受了这段婚外爱情的苦果。
在这个小说里,我描写的正是有关留守妇女的情感问题,性心理问题,以及由此带来的婚姻家庭与道德伦理问题。这篇小说后来被《小说选刊》转载,还获了奖。还有电视台买走电视剧改编的版权。我写这篇小说是在二十四年前,留守妇女刚刚出现。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的媒体和社会才关注到留守妇女和留守儿童的社会问题。从这一点来说,我比整个社会早了二十年。这就是一个作家的敏锐,一个作家观察生活的能力。我在那个时候已经敏锐地看到了,这个现象带给妇女和家庭的困扰,看到了生存压力与情感需求的矛盾,金钱与人性的深层矛盾,以及由这些矛盾引发的深层的社会问题。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毕飞宇的一个小说,叫做《哺乳期的女人》,这篇小说后来也被改编成了电影。这是毕飞宇1995年写作的一个短篇小说,与我写作《仲夏的秋》差不多是同一个时间。这篇小说写得是一个留儿童的故事,写了七岁的儿童旺旺,父母都出去打工讨生活了,孩子留给爷爷照顾。这个孩子就特别渴望母爱,村里来了一个正在哺乳期的女人,这个孩子每天就坐在女人跟前看她喂奶,看她的孩子吃奶,他就特别眼馋。因为旺旺从小是吃奶粉长大的,就没有吃过母乳。有一天,这个七岁的孩子在看女人喂奶时,突然就咬伤了这个女人的奶头。这件事就在村了引起了轩然大波,村里人都说这个孩子没人管教,小小年纪就成了流氓。旺旺的爷爷觉得很丢人,就把孩子带回家狠狠地毒打了一顿。挨打的时候,这个孩子也不哭,只是一滴一滴地掉眼泪。后来,这个哺乳的女人看到旺旺很可怜,想要再喂旺旺吃一次母乳,旺旺就在双手快要捧住女人的乳房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跑了。
毕飞宇这个小说写的就是留守儿童的问题,南方比咱们北方更早地开始乡村空心化,毕飞宇很早就敏锐地关注到了“留守儿童”,发现了留守儿童的身心受到严重伤害的社会问题。这篇小说后来获得多项文学奖,其中就有鲁迅文学奖。
从以上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作家观察生活必须要敏锐,要有敏锐的触角,要有独特的眼光,能够及时地发现生活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和深刻的社会问题。一个对生活和现实漠不关心的作家,只能坐在家里构筑自己的象牙塔。就像你不关注生活一样,读者也不会去关注你写的东西。你就会被读者所抛弃。
而怎么写,关系到一个作品的切入角度。一部好作品要有一个好的切入点,好的切入角度。这需要作家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只有看到事物的本质,你才能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才能找到一个好的表达角度。我们经常说,作品要有新意,新意从哪儿来?就是要细致地观察生活,敏锐地发现生活中的新矛盾,才能写出新意。作家不一定非要去关注新闻,但却应该关注新闻背后的东西,每一个社会事件的背后,都有可以挖掘的深层内涵,你挖掘到了,你的作品就有了新意,你就会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就能选一个好的表达角度。
比如说,大街上发生了一件命案件,普通人关心的是杀了几个人,是什么人杀的,他为了什么事而杀人。而作为一个作家,你可能要关注的是,他为什么会杀人?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他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犯?他的家庭,他的情感,他的成长史,他的心理扭曲变异的整个过程,这才是你最需要关注的。你把社会的伦理的情感的人性的各种复杂的东西弄明白了,你才能找到一个有新意的切入角度。
切入角度,考验着一个作家把握题材的能力。
我在1995年写过一个中篇小说,叫做《走过乡村》。这个小说写一个什么故事呢?
小说的主人公叫倪豆豆,她是个有一点天然憨态的女孩子,身体发育很好,满身都是活力,特别性感,身体充满了诱惑力。但是脑子有点憨直,也不是傻,就是和常人不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被村里一个农民企业家给强奸并且怀孕了。在村干部和家人的协商下,达成一个协议。这个企业家就拿两万元钱给女孩子家里,然后把他两个哥哥招到焦化厂去上班。
这个事情本来很简单,在农村一般出点钱私了就行了。这家人本来很贫穷,儿子还是个光棍。有了这两万元,还有了工作,现在好了,马上就有个离婚女人愿意上门嫁给他了。这本来挺好的事吧,可是女孩子不干。因为她很天然憨直,就只认死理。她就是要告状,要讨回公道,要让强奸她的企业家去坐牢。她一告状,这两万元钱就没有了,她哥哥的工作也没有了。这个企业家要被抓起来,企业就要倒闭,村里很多村民都在这个农民企业家的厂里上班,这一来大家就要失去工作。
村干部呢,村里有这么个企业,村委会经常要点赞助什么的,可以保障有钱花。这样一来,这个女孩子就成了全村人的公敌,不光是村民,还有村干部,而且包括女孩子的家人,大家联合起来阻止女孩子告状。软的硬的手段都用上了,最后,在家里人和村干部安排那个企业家带着她去医院流产,结果她从医院逃跑了。她不要流产,说要留着证据告状。最后她就被家里人关起来,整日整夜不让她出屋门。
开始这个女孩子每天哭,闹,喊,到最后就被疯了,真成了一个疯傻女子。然后家里人把她嫁给了村里一个年纪很大的光棍汉。这个光棍汉也没是一般的光棍汉,这是个念过书的有文化的光棍汉,因为当年成份不好,一直在村里放羊,受压迫,所以也没有娶上老婆。这光棍汉就娶了倪豆豆之后,办完喜事的第三天,这个光棍汉就把女孩子的爹告上了法庭。说是那两万元是赔给倪豆豆的青春损失费,那现在倪豆豆成了他的媳妇,是他家的人了,那这两万元就应该还给他才对。倪豆豆的爹当时就傻眼了。
这个小说发表后,很多人看了很震撼,先是《小说月报》转载了,后来改编了电影,叫《红月亮》。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先生在《光明日报》和《文艺报》发表评论说:《走过乡村》是95年最为震撼人心的农村题材小说。一直到今天,一些评论家在谈到中国当代农村题材的小说时,都还会提到这一篇小说。有人评论说这是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的强奸,有人评论说这是中国社会转型期不可避免的阵痛,还有人说,这是金钱和利益对人性的扭曲变异。这些都是评论家从作品里,从这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强奸事件的背后,挖掘出来的含意。
但是,我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是对我们当时的很多社会现象,有着自己的判断和认知的。随着工业文明的迅猛侵入,古老的农业文明在迅速衰退,消亡,我们那些曾经朴实,善良,厚道,仁义的乡村人,那些纯朴的乡村文化,在金钱利益的侵蚀下,温情脉脉的面纱被彻底撕碎,农民的心灵被极度扭曲,人性变异,亲情,人格,尊严,道德,法律,这一切文明社会的底线,在金钱面前统统荡然无存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也是一个社会的悲剧,更不是我们改革开放以后想要看到的。但这又是我们古老的农业文明朝工业文明转型时,不可避免又不得不承受的阵痛,这是应该引起我们全社会关注与深思的。
这部小说写作的背景,当时正是乡镇企业迅猛发展,矿山工场在乡村四处可见,农民企业家层出不穷的时期,几千年的乡村文明在工业文明的入侵下,对人们传统的思想观念带来极大的冲击。乡村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道德伦理观念,在工厂林立的环境下,一天天消失了,拜金主义盛行,人性和良知丧失,心灵扭曲,灵魂变异,这使我深感痛心。这部小说的切入点,也就是切入的角度,就是通过一个美丽的乡村女孩子的毁灭,来剖析和批判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的侵入,批判农村传统文明在金钱利益侵蚀下的扭曲变异。
所以说,好的切入角度决定了一部小说成败的一半。
作为一个作家,我认为应该关注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关注普罗大众的命运,关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群体的喜怒哀乐,关注我们这个社会的进步与各种问题,关注我们周围生活的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与生死苦难,你才能写出有意义,有价值的作品来。这是我对“文以载道”这句话的理解,也是对“写什么,怎么写”这个话题的理解。
下面谈谈人物性格塑造的问题。
小说人物性格的塑造,考验着一个作家的功力。一部小说人物性格的塑造,关乎着一部作品的成败。人物性格丰满了,血肉鲜活了,小说可以说基本就成功了。高尔基曾经说过:文学即人学。这句话充分表达了人物塑造的重要性。说句大白话,小说就是写人的,你把人物写活了,写好了,用我们的行话说,叫人物立起来了,作品就成功了。
人物性格的塑造中,最忌讳的就是脸谱化,简单化。在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都是复杂的,都有着双重或者多重性,善良的人有可恶的一面,恶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在特殊的环境中,人物会有不同的表现和变化。一部小说其实就是一个人物的成长史。许多作者在写作中,往往会把人物处理简单化,脸谱化,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脸上刻着呢,这是我们在写作中应当力戒的。
我在《乡殇》这部小说里写了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这篇小说至所以会引起关注,就是小说中主人公的性格塑造避免了简单化处理。我给大家大致讲一下这个小说的故事:这个小说写了一个乡镇党委书记和几个乡干部。乡党委张书记是个很有能力的乡镇干部,很霸气,各种棘手的问题到他跟前都能迎刃而解,乡干部都特别佩服他。乡里有个话务员叫唐姐,很漂亮,但是工作了十年,从18岁到28岁,一直没有能转为正式工。
不能转正的原因是因为她有个毛病。什么毛病呢?在关键时刻就犯病。比如哪个书记或者乡长,喝了酒到话务室来串门,想有个什么企图,关键时刻唐姐就犯病,喊肚子痛,让那些有某种企图的领导无趣而返。所以书记乡长换了几茬,唐姐始终是个临时工。张书记也喜欢唐姐,有一次喝了酒之后就强行和唐姐发生了性关系。当他知道了唐姐还是个处女时,张书记心里很愧疚,就答应要帮唐姐转正。后来乡里分配了一个转正指标,张书记却没有帮唐姐转正,而是把指标给了一个关系和背景更硬的关系户子女。
唐姐对张书记心里暗生恨意,认为张书记就是一个小人。一次夏天发洪水,镇子后山的水库告急,张书记指挥抗洪保坝,在库坝塌方最危机的时刻,张书记不但自己带头跳下水,还把儿子推到决堤的洞口去堵洞。结果水保住了,张书记的儿子却被洪水冲走了。失去儿子的张书记被这个打击垮倒了,而唐姐在那一刻却看到了一个能干,英勇,无私的乡党委书记。在这篇小说里,善与恶,高大与萎琐,英雄和小人,大公无畏与自私小人这些看似矛盾的东西,却有机地融合在张书记的身上,一个真实的人物形象就很鲜活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人物性格塑造中矛盾与统一的关系。人都是复杂的,真实的人物形象往往会有更强烈的冲击力,这也是这部中篇小说在人物塑造上的一个重要特点。后来很多选本都收录了这部中篇小说。
作家用自己在生活中观察到的细节,去真实地展现鲜活的人物形象,塑造有血有肉的典型人物,描写性格丰富复杂的人物形象,对小说创作是非常重要的,也是第一重要的。
在人物性格塑造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方面,中国作家里,莫言是做的很好的。我们在莫言的小说中,可以看到的,他小说中的人物,很难说清是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比如《红高梁》里面的我爷爷余占鳌,就是非常复杂而丰满的一个人物形象。
一部好小说,它的语言也是至关重要的。
小说是语言艺术,小说是靠语言来推动故事,塑造人物的。每个作家都有自己不同的语言风格,就象我们说话,同样一个故事,在每个人嘴里讲出来都有不一样的效果。我认为好的语言,就是作家用自己独特的语言,最简洁最朴实最有效的语言,把故事讲好,把人物写活。
这里强调的一点就是,一定要学会用自己的语言,用自己的语言写作,慢慢就会形成作家自己的语言风格。在文学创作中,特别是在小说写作中,要切记一点,不要滥用成语,少用现成词语,能不用的尽量不用,必须用的要尽量少用。 学会用自己的语言描述事物,而不要用现成的词语或者成语描写。
语言要讲求美感,还要简洁明白,优美流畅。好的语言首先读起来要朗朗上口。要有韵律感,节奏感,还要有动感,形象化。好的作家都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几乎成名作家都有,我举几个有特点的作家的例子,大家下去可以找来读一读。
一是孙犁,孙犁小说的语言非常美,他的小说完全可以当散文来读,比如《荷花淀》,还有他的《白洋淀纪事》系列,语言非常漂亮,完全可以当精美的散文来读,他甚至把残酷的战争场面,也写得非常美好,让人有温馨感,充满人性和人情味,消融了战争的严酷。
二是贾平凹,贾平凹是中国作家中语言功底很深厚的一位。他的早期作品的语言,主要是优美。他写任何事物,都会写得很美,语言的特点就是简洁优美,也是小说可当散文来读。到中后期,他的语言就带有了古典文学的特点,通晓明白,又不脱书卷气,不乏文气。这一点从《废都》就比较明显。《废都》的语言就有明清小说的语言特点。到贾平凹老了的时候,语言又有变化,你看他的散文,几乎就是在说大白话,非常简洁和凝炼,好读好懂,闭着眼睛一听就明白。而且,你在他的一些散文里,几乎看不到一个现成的词语。
三是莫言。有些人对莫言的语言有异议,认为莫言的小说语言有点粗糙。其实不然,莫言的小说语言有点西式,长句子多,排比句子多,但是他的语言是有张力的,在一个句子里会有多种比喻形象,有意象。有他自己独特的语言特点。如果说孙犁或者贾平凹的小说语言是溪流,清澈优美,澯澯流水,莫言的语言就是黄河入海流,气势恢弘,泥沙俱下。
很多优秀的作家,都是语言大师,比如沈从文,汪曾祺,比如鲁迅,林语堂等,大家可以多读读名家名作,有利于提高自己的语言水平。
语言是一个作家的基本功,在写作之前要多学,在写作之中要多练,逐渐形成自己成熟的语言风格,也是一个作家需要一生不断勤学苦练的看家功夫。
关于小说写作,我就说这么多,以上都是我个人的浅见,是我自己对小说创作的理解,不是参考书,也不是教科书。有不妥之处,希望大家批评指正,也欢迎大家交流。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