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杨铁光：红尘烟火里的诗意表达——评王华的散文创作
红尘烟火里的诗意表达
——评王华的散文创作
杨铁光
金秋送爽的一个夜晚，屋外，繁星闪闪烁烁，屋内，心灯已被点燃，随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时的点击和划动，我正在全神贯注地阅读王华创作的一系列散文，读后，尽管双眼看得干涩、疼痛，但心生温暖，意犹未尽，我，深深地被感动了，也深深地引发了情感和审美的共鸣，并产生了强烈的评说冲动。
这次密集地阅读王华今年以来发表的散文作品，给我第一显著的印象是两个字：惊讶。
作者悄没声息地一下子推出众多高质量散文，呈现在读者面前，不能不使人惊讶。看出来，作者的创作已成“井喷”状态，长期的生活体验和积淀，深耕细作，终于“喷发”， 是一口高产井，而且是一口不用加压的自喷高产井，这口井“喷”出的文字，飘着油花味，带着泥土味，含着人情味，浸着生活的烟火味，读来，原汁原味，有滋有味，耐人寻味，饶有意味，真是让人倍感亲切，妙不可言。套句流行的广告用语，就是：味道好极了。
此时，我又顿生两个字：欣喜。作为多年的朋友，看到他佳作连连，硕果累累，而且恰恰又是我喜欢的，我为他有如此的好收成，真心感到高兴，同时也没有让关心他的朋友们失望，真是可喜可贺。
我与王华相识，已二十多年。那时，我们都在辽河油田从事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业务上的关系，经常接触，往来不断，无话不说，感情也越来越深厚。由于我们都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写点散文、聊点散文，心灵与志趣相通，会心之处奇多，所以又成了气味相同的好朋友、好哥们儿。在我的朋友圈中，他爱斗趣，很幽默，有“气场”，是最能让我感到轻松愉悦的人。尤其是我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他那明亮的眼睛，灿烂的笑脸，总能带给我出其不意的知识和笑话，让我边听边笑，有时候，他讲一句，我笑一次，他一直讲，我一直笑，好像他的世界里总有说不完的笑料。笑语喧哗中，他说出的大白话也时不时有思想的闪光，蹦出如珠的妙语，让我在哈哈大笑中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
王华才思敏捷，文笔老练，身手不凡，写出过许多具有真知灼见、有分量、有一定参考价值的经验材料、调研报告和理论文章，是油田党委宣传部公认的大笔杆子，也是我所侧目和钦佩的人。他还担任过辽河油田《党建政工研究》杂志主编，杂志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宣传了许多先进集体和先进典型人物，对推动工作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受到了领导和系统内同行们的广泛认可和好评。
王华骨子里是一个性格坦率，敢爱敢恨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敢于突破自己，挑战自我的人，他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不会把自己拘禁在一些条条框框里，因此，他的散文写作姿态也是行云流水，无拘无束，出其不意，超出常规，甚至有恃无恐，敢于直言说真话，他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细细品读王华的散文作品，大都是他自己所经历的人和事，是自己最真切的感受和思考，生活气息浓郁，生活细节感人，生活意趣丰富，生活表现多样，体现了大地的血脉和红尘的烟火。在《情寄欢喜岭》《我们还能见面》《六十岁了》《舌尖上的煎饼》《望秦岭》《踱步和顺》，《枣树百年》《柳泉沉思》《千万里我永远牵挂着你》《乡间唱大戏》等诸多篇什中，切入不同，内容不同，表达不同，但带给读者的却是全新的认知，可谓篇篇好看，句句耐读。看似平常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普通的一人一事、一点一滴，简单的一瓶一罐、一针一线，经过语言的点缀，整个画面升腾起了生命的意蕴和智慧的灵光，独特的视角，全新的感觉，温暖的文字，不随流俗的真情述说，写出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和生活的千姿百态，表达了最真切的生命情怀和人性之美，读来让人心生感慨和感动。
在《母子井》这篇散文里，作者围绕48岁采油工朱玉英立足岗位，扎根石油来展开笔墨，作品采用第三人称叙述了她和儿子以荒原、苇海、小路、夕阳为伴，克服各种困难，一年四季全身心情系油井，保油井高产的动人故事。这篇散文，构思和手法新颖别致，不落俗套，场景生动，叙事老道，表面看是写一个人物，但挖掘的却是心灵深处的丰富内涵，找寻的却是个性鲜明的精神美德，通过一句话、一件小事、一桩情感、一个片段、一个场景、一段描写等细节将采油女工朱玉英孜孜以求的执着于坚守，只知道奉献而羞于索取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透显了石油女工的生活状态和生命意趣，也透视出了人物性格的光彩和灵魂的美质。流畅、舒展的文字里，流出来的是最真实的情感，这种至纯至善的情感有着极大的穿透力，穿透了生活的表象，穿进了读者的灵魂，散发出人生的智慧和人性的光辉。这篇温暖感人，摇曳多姿的散文，刚刚荣获“立白”杯中国散文大赛优秀作品奖。
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而散文是对生活一种最本质的关注与诗意的表达。在王华写日常生活的散文中，我特别喜欢作者对母亲的描写。譬如在《永远的母亲》中，他写道：“那年，我千里迢迢把您和爹从山东老家接到油田，想让劳累一生的老人在这里静静地享点清福，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可是，刚住五天就急着要走，您怕呆在儿的身边给儿增添生活的负担，您和父亲忍痛别儿。远离，是您留下最后的爱心。母亲，不要远离我，儿的肩膀尽管单薄，却能担承忠孝的重担；儿的收入尽管微薄，却能保证您的温饱，回来吧，母亲，我永远的母亲。” 再譬如《俺有老娘》中，作者写道：“虽然我已过耳顺之年，但是我还是常常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多幸福哇，我能娘、娘地喊我的娘，我还可以像块宝。娘啊，我的亲娘，再过几天就是您九十四岁生日了，您又长了一岁，娘啊，咱们再幸福地开始新的一年，再幸福地迎接新的一天，好吗？”以上句句抓心，字字珠玑而又富于生活质感的精彩描写，是从生命深处发出来的，展现出了作者对母亲的深情、挚爱与感恩，传递出了温暖而强劲的力量，触碰到了读者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催人泪下，让人不禁联想到朱自清的《背影》。
好的散文要平中见奇，淡中有味，抒情声容并茂，咏物心与境合。著名作家红孩说：“好的散文比的不是形式，重要的是内容。好的散文的标准是，在语言唯美的前提下，要有情感的含量、文化思考的含量和信息知识的含量”。王华基本上做到了。王华的文字是真诚的，因为他发自灵魂；王华的情感是炽热的，因为他深爱脚下的这片土地；王华的眼睛是敏锐的，因为他捕捉到了生活的亮色；王华的心灵是审美的，因为他对天地万物表达了自己独有的情怀和敬畏。
当下，文学比较浮躁，报刊网络发表的一些散文作品，大多都是平铺直叙的生活“流水账”，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欢乐，没有忧伤。不痛不痒、小情小调的浅俗表达，寡淡无味，苍白无力，成为了一种令人厌倦的话语泡沫，引发不了人们的阅读兴趣，而王华的散文却与众不同，朴实中见深刻，庄重中露诙谐，冷峻中含暖意，简单中显力道，字里行间有活泼泼的心性、气息和脉跳，让我们看到了清澈的光亮，品到了别一种滋味。譬如《春哨》一文中：“春天的苇哨儿，让你久久不能忘怀，它穿透了清明的细语，走进了田间地头，走进了孩子们多彩的梦境。聆听这哨儿音，麦苗脱掉那条脏兮兮的围裙，着一身可人的葱绿，轻舒翠袖，柔姿漫舞。聆听这哨儿音，纯朴善良的乡亲们，自田埂里出神的眺望，从额角掉下的汗水，跌落在肥沃的泥土上，堆砌着勤劳致富的愿望。聆听这哨儿音，姑娘们早早换上了裙装，街上获存的寒气挡不住时尚的春潮。小清河涌出圣洁的初潮，翩翩起舞的风筝带着孩子的畅想飞向蓝天，苇哨儿音就像绿色的鸽子，飞出去，一片田野就绿了，整个春庄也沸腾了!”又如《我的自由行》一文中：“在路上，在他乡，在我一个人既定的旅程上，像一个从钢筋水泥森林的城堡里出逃的人，看到了满坡的真花真艳真香，奋不顾身地怒放在原野。摆动双臂，背上行囊，继续前行，去涉一条没有欲望的河。自由真好，无拘无束真妙啊!”这种接地气、在场感强的句子，有新意，有画面带入感，有诗意美学的追求，是情感的直呈，是诗意的表达，是智慧的芬芳，充满了鲜活跳荡的生机，带给读者的是美的阅读，美的享受。
“什么叫写作，写作就是把自己心中的一切都敞开，直到不能再敞开为止。写作也就是绝对的坦白，没有丝毫的隐瞒，也就是把整个心身都贯注在里面。”王华写散文，所坚持的也正是这样一个原则。他的散文，“我手写我心”，不装腔作势，不油滑轻佻，不人云亦云，不包装掩饰自己，想说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全都调动起来，坦坦荡荡地敞开胸怀，推心置腹地剖析灵魂，在喜怒哀乐里发出自己最真实的声音。他的文字是心灵的自然流淌，是生命的独特感悟，是有血有肉，掏心掏肺的真性情写作。这样的写作，透过文字，透视王华的内心世界，将思想、情感、审美与一体，读者看到的是自始至终充满着的一种爱，一种烟火人间至纯至真、至善至美的爱，而这一点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我想，王华的散文作品之所以能够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贴近人性，是因为他的内心有真情在涌动，有柔情在释放，有深情在喷发，有激情在荡漾，所以，才能在字里行间的无限生机里触及人的灵魂，滋养读者，抚慰读者，带给读者温暖向上的力量，而这力量洋溢着精神的善意与光芒，彰显着生命的美好和价值。
王华的散文中没有恢弘叙事和阔大主题，也没有较长篇幅的散文，基本上都是一两千字，短小精悍，用语精炼，言简意赅，毫无啰嗦拖拉之词，属于千字文，很适合快节奏生活的人们阅读。如《一吟双泪流》《为清高正名》《装嫩》《话说绰号》《拍马成“精”》《挑瓜传奇》《路边的野花》《明星的效应》等几篇文章，文笔犀利，发人深省，意在言外，直击人心，且有着高度的精神指向，读来痛快淋漓，很是解渴过瘾，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作家的思想见识和人文情怀。
此外，王华的散文语言也是别具特色的。一人一事情理相生，一字一句文理并茂。看似率性、随意、信手拈来的笔调，却呈现着明澈、生动，浓淡相宜的真知灼见。叙述、描写、议论、抒情，各种手法综合运用，穿插自然，段落紧凑，收放自如，增添了作品的弹性和张力。关于这点，我们在读《惟楚有才》《浪秧歌》《给自己一个承诺》《春天里》《父亲的大手》《我的乡愁》《幸福的小区》等诸多文章中，均有真切而清晰的体认。
王华是一位有实力、有活力、有影响力和创作追求的石油作家，他的散文既有石油工作的经验，又有个人生活的体验。不论是写乡情、写亲情、写友情，还是写生活、写风景、写历史都能托物言志，借事抒怀，达到形式与内容、思想与情感的高度契合和完美统一，显示了他的文字功力非同一般。
王华对散文写作情有独钟，一往情深，一以贯之，几十年来苦心经营，念念不忘地构建着自己的文学世界，逐步形成了比较成熟的创作理念。他说，在散文写作上，任何语言的修辞都可以习得，惟有艺术的修辞需要融注更多的人生阅历和哲学乳汁。这种对“阅历”的追求与对“哲学”的思考，决定了他的生命始终处于觉醒的状态，始终处于发掘自然之美、生活之美和心灵之美的过程中，同时他也始终以敬畏的心情对待自己的每一次创作、每一篇作品。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王华就出版过两本散文集《思索的芦苇》和《西域神韵》，这两本文笔娴熟，感情真挚，直抒胸臆的书，可圈可点，在油田内外反响较大，引起了读者的关注和喜欢，可以说，一时“好评如潮”。
如今，已过六十的他，翰墨不怠，初心不改，宝刀不老，笔耕不辍，创作激情的火苗越烧越旺，劲头越来越高涨，内力越来越醇厚，能量也越来越强大，他的散文四处开花，荣登全国各大网络平台，且一发不可收，浏览量、阅读量、转发量、评论量节节攀升，源源不断，成为新的关注焦点，并有多篇散文在全国各类征文大赛中获奖。散文《芦花颂》和《俺有老娘》还被选作全国中考模拟试卷阅读题。今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创作发表一百多篇、约计二十多万字的散文作品。这正是，“退休不退笔，扬鞭自奋蹄”。
更可喜的是，前不久，他还被特聘为《中国乡村》杂志和《作家前线》网络平台的签约作家。近日，《散文选刊》杂志发来通知，鉴于取得的成绩，邀请他赴京参加全国散文创作座谈会。
现在，他的散文直觉越来越敏锐，视野越来越广阔，嗅觉越来越细腻，状态越来越从容不迫，写作技艺也是越来越娴熟，正在向丰富和高远的目标拓展。让文字传递温暖，让词语呈现魅力，这是王华散文写作所追求的境界，因为，丰盈的文字已经活在了他的生命里，活在了他的心里。
行文至此，起身，推窗，仰望夜空，闪闪的星星清晰而明亮，夜色阑珊，月色迷人，沉浸在这诗意的窗外画景中，眼前不由自主地又闪现两个字：美丽。由此联想到王华，为人，他活得自由、洒脱，热情洋溢；为文，他写得从容、畅达，情感丰沛。如同这浩瀚美丽的星空，给人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在这个烟火不息的人间，我拉拉杂杂地写下这篇评论，心情也是充实美丽的，有了满满的愉悦感。
散文是什么？散文是心灵的灯火，是生活的琴弦，是通达美丽人生的桥梁。纵览王华的散文作品，他笔下的文字表达是质朴的，是亲切的，是接地气的，是通人情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有生命力的，且形成了具有个性特点的艺术风格和精神气质。读王华的散文，让人感到了真情，感到了温暖，感到了力量，感到了爱，更让人感到了红尘深处生活的美好。这就是王华散文的灵魂所在，也是他散文的魅力所在。
“散文写作是一种发明自我、创造自我、抵达自我的一种实践方式。作为一名石油作家，要想写出好的作品，就要从现实出发，从内心出发，匍匐于大地上，接地气，接磁场，像钻井工人那样，打钻到生活最底层，汲取营养，激发灵感，去创作最佳“采油层”，采出品相最好的“原油”来”，以此来感应情怀与心灵，观照生活和人生，呈现这个时代的精神流变与生命图谱。热爱写作、热爱生活的王华，对散文写作有着自己的思考和态度。
十多年前，王华的散文刮起了一股“小旋风”，卷起了不小的声音。现在的王华“披挂上阵”，一展身手，势如破竹，步步为营，又开辟了散文写作的崭新气象。
作为读者和朋友的我，喜欢王华的散文，王华的散文有着独特的审美韵味和意境追求，值得关注，值得阅读。
因为，他的散文，确实让我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红尘世界。
作者简介 ：杨铁光，辽宁省新民市人。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盘锦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石油辽河油田作家协会副主席，辽河油田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红海滩》文学杂志编委、《辽河石油文学》杂志副主编、《银河悦读中文网》驻站作家。作品在《人民网》《文学报》《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石油报》《中国纪检监察报》《辽宁日报》《渤海早报》《羊城晚报》《中国青年》《辽宁青年》《做人与处世》《思维与智慧》《文学自由谈》《辽海散文》《散文选刊》《散文百家》《石油文学》《中国文学》等近百家报纸杂志发表，被众多报刊网络转载，收入各种文集、学生读本、辅助教材，并多次被月考、中考及全国各省市初高中语文试卷选作阅读理解题，以及高考优秀课外现代文阅读。获得国家、省部级文学奖项多次。著有散文集《这方热土这方人》，随笔集《物业管理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