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文学之道:卡尔·马克思写作文学中的尖锐性和强度
冷热,厉声斥骂,皮里阳秋,嗤之以鼻:彼时,在世俗的法庭前,马克思从不提惧于用笔笑怒骂,激扬文字。同时,他的文字也带来清新的气息,鼓舞人心明事理。
这虽然不是他写作艺术中的成就,但我们也需要将之看作其写作方式的特別之处加以考察。马克思大力批判现有关系的不人道,这在他的思想中不可或缺。比如,他大加揭露受益者和后果承担者之间比例关系的失衡,甚至为他那句被无数次引用、人人奔走相告的口号“推翻一切使人低等、卑下、被部弃、被无视的社会关系”后面又续上一句:
“没有什么比由某位法国人计划征收养犬税时所高声呼呼的能更好地描述这种社会关系了:可怜的狗啊!我们会像对待人一样对待你们的!”马克思喜欢用“坚韧的”语句概括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逻辑和内在荒谬,他的描述呈现了资本主义体制纠结于自身产生的矛盾境地,仿佛上演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内部复仇记。“资本主义生产必不可少的条件”是“不断地再生产,或者说让工人永远不停地工作下去”。
与资本主义内部的状况一样,这个条件同样是矛盾而站不住脚的,人们却无法消除它的存在:工人生产客观的财富,资本家生产主观的财富来源,也就是说,工人生产资本,资本家生产劳动力。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所有参与者都被竞争驱使,有时也被竞争吞没;隔段时间就出现的危机让矛盾冲突“烟消云散”;甚至是体制中早已埋藏好的炸药乃至体制本身所有这些,都浓缩在马克思“坚韧”的语句“社会革命的时代就要到来”中。
这些事态逐步常态化,变成某种法则,那么,揭示并逐个击碎它们就成了与之对抗的动力。双方的关系必须经由审慎的考察才能厘清。前文所述所有这些方法都得益于文学。其中,表达方式的遮掩和不自然,用迁回的方式回答“事物本身”所造就的困难,在马克思的文字中都显而易见,至少在某些地方是有意并得到写作者默认的。比如,他在某处论述中引用工厂监察员报告中调查得知有关尺寸和重量造假的三个常见案例时,最后写上了一句“上面全是吸墨砂!”。
尚待考察的是,他如何在写作中始终反思性地贯穿运用这种不可或缺的、含蓄的文学性方法,在嘲弄之余也将之视作自己著作的一大组成元素。如果只参照拉法格所说的马克思尤为偏爱巴尔扎克的小说《玄妙的杰作》,我们很难搞清楚马克思晚年是否也曾犹疑做得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画面上涂抹叠加新线条,而他晚年的自述也无法透露更清晰的答案。
小编认为有道理的是:他在写作中,并且通过写作与他所召唤的那个理想保持一致,即召唤那个全面的、通过创造性行为形成自身的最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