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家批判:学生习作《红楼梦》的叙事艺术
《红楼梦》的叙事艺术
张
《红楼梦》是清代作家曹雪芹创作的一部章回体长篇小说。小说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贾府的家庭琐事、闺阁闲情为脉络,以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的爱情婚姻故事为主线,刻画了以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为中心的正邪两赋有情人的人性美和悲剧美。
在叙事风格方面,曹雪芹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感受社会,又将自己所感知到的以一种特有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从而使《红楼梦》达到高度写实与朦胧诗意的完美结合,这就形成了他独一无二的叙事风格。曹雪芹在第一回中就提到“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可比。”借空空道人说明这是一部书写现实的小说,但《红楼梦》又不同于一般的写实主义小说,作者运用多种叙事手法,通过对形形色色的人物进行刻画,表现出古代富贵之家荒诞虚无的生活及其必然败落的颓势。
在《红楼梦》中,作者多次运用移情于景,借景抒情的叙事手法,将爱情、青春和生命加以诗化,创造出诗画一体的优美意境。如在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莽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中,紫鹃为了试探贾宝玉对林黛玉的感情致使宝玉大病之后,宝玉更加坚定了对黛玉的感情,所以当他看到“狂风落尽深红色, 绿叶成荫子满枝”的杏树时,先是“仰望杏子不舍”,接着“不免伤心,只管对杏流泪叹息”,正在悲伤的时候,“忽有一个雀儿飞来落于枝上乱啼”,于是想道“这雀儿必定是杏花正开时他曾来过,今见无花空有子叶,故也乱啼,这声韵必是啼哭之声,但不知明年再发时,这个雀儿还记得飞到这里与杏花一会了?”这时的景物不过是一株普通的杏树和一只普通的雀,却能使宝玉感到痛苦悲伤,也体现出了宝玉对黛玉所寄寓的深刻的喜爱之情。
再如第二十六回“蜂腰桥设言传密意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中,林黛玉被晴雯关在怡红院外独自哭泣时,写道“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不忍再听。”作者通过移情于景的手法,使原本无情的花鸟也有了悲伤同情之情,含蓄委婉地把黛玉的愁苦哀伤之情表达出来。《红楼梦》中多次将山水花鸟的意想与人物的心境相互融合,从而创造出许多优美的意境。
如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中,林黛玉于沁芳桥边葬花时的风吹残红飘落满地,表达出黛玉寄人篱下的自怜伤感之情,而在同一回,宝黛于沁芳阁同读《西厢》时的阵阵落红,表现出的是宝黛之间高尚美丽的纯洁爱情;第二十六回“憨湘云醉眠芍药烟 吴香菱情解石榴裙”中,史湘云醉卧石凳时红香散乱,蜂蝶飞舞,为读者们塑造了一个憨态可掬,美丽纯真的少女形象,诸如此类的情景使《红楼梦》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
除此之外,《红楼梦》中也运用了电影中常用到的叙事手法。如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中,正当王熙凤向平儿赔情,抚慰平儿时,却忽然写“只听得说,奶奶姑娘都进来了”,于是上一事件的余波微澜便无形中消散,立即转入另一事件中,凤姐忙让大家坐了,平儿斟上茶来,凤姐便笑着问:“今儿来的这么齐,倒像下帖子请了来的。”
这又引出探春的答话,说出起了诗社,要请凤姐作监社御史,这便立即使凤姐明白来意,笑着说:“你们别哄我,我着了,那里是请我作监社御史!分明是叫我作个进钱的铜商。”接着便是凤姐与李纨妯娌间的玩笑逗趣,直到凤姐答应支持才罢,等到说着才要回去之时,恰好又是一个小丫头扶了赖嬷嬷进来。
于是,这一事件又告一段落,又为赖嬷嬷儿子当了州官,引出大家的恭贺,赖家要连摆三日酒和一台戏“光辉光辉”一番。这种衔接方式正是蒙太奇手法的应用,由人际关系的变换,引起整个情境的转变,使前后事件的转换并不生硬木讷,而是在情境变换中自然地连接在一起。
而在小说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刘姥姥二进荣国府这一情节则采用了聚焦式的叙事手法,在这一回中,其它人物皆处于次要地位,以此来陪衬刘姥姥这一焦点人物——酒席宴上贾母刚说了一个“请”字,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自己却鼓着腮不语,而众人对此的表现是“先是发怔,后来一听,上上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具体来看,史湘云笑得将一口饭都喷了出来;林黛玉笑岔了气,扶着桌子“嗳吆”;贾宝玉笑得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得搂着宝玉叫“心肝”;王夫人笑得说不出话来;薛姨妈笑得将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则是手里的饭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笑得拉着她奶母叫揉一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曲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她姊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撑着,还只管让刘姥姥。曹雪芹仅用百字左右,就把一众人的音容笑貌给勾画出来了,尤其是对刘姥姥装疯卖傻,曲意迎奉形象的刻画,可谓精彩传神,充分展现出了刘姥姥身为一个乡下婆子的精明与乖巧。
对于刘姥姥这一形象的描写,曹雪芹在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中则运用了跟踪式的叙事手法,通过对刘姥姥进荣国府整个过程的描写,将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打秋风这一事件展现得丰富多彩,新鲜别致,给读者们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在叙事结构方面,曹雪芹突破中国古代长篇小说单线结构的方式,而采用各种线索齐头并进,交相联系的网状结构,将其中的众多人物与事件都处于这个的结构中,相互影响,相互制约,层次分明,从而使《红楼梦》既真实自然,又笼罩着一层神秘虚幻的面纱。
《红楼梦》中采用“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注此写彼,手挥目送”的方法,使每一个情节具有多层次的含义。如在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中,周瑞家的送宫花的同时,也介绍了宝钗不爱花儿粉儿的性格,等见到了香菱,又间接交代了前文葫芦案里英莲的下落,见到惜春与智能时则伏下了后文惜春出家的结局,最后送到林黛玉处,对黛玉的表现地描写则生动形象地刻画出她多心尖刻的性格。
《红楼梦》虽然是描写四大家族的兴衰史,但叙事却并不平缓无味,却常是一波三折,波澜起伏。曹雪芹通过元春探亲、宝玉挨打、抄检大观园、黛死钗嫁等一些重大事件为分水岭,把各种事件和人物连接起来,条理清晰地使各个事件互为因果,连接制约,从而使《红楼梦》成为一个整体。这一点通过大观园的景色也有所体现,作者将贾府的盛衰和宝黛之间感情的发展变化与大观园的景色联系在一起——当贾府兴盛,宝黛之间的爱情处于萌芽状态之时,大观园里呈现“花光柳影, 鸟语溪声”的一片春色;当贾府兴极将衰,宝黛爱情成熟之时,正处于闷热的夏天;当贾府逐渐衰败,宝黛爱情陷入困境之时,大观园则显出“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的萧瑟之景;当两人的悲剧结束时,大观园也是“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从叙事方式上看,《红楼梦》突破了中国古代小说的传统叙事方式,在叙述角度上创造性地以多角度叙述的方式取代了单一的全知视角叙述。例如第三回“贾雨村寅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中,林黛玉初进荣国府,作者就借石头以全知视角展开叙述,但在此基础上,又借林黛玉的眼睛来看贾府众人,也通过贾府众人的眼睛来看林黛玉,如林黛玉与贾宝玉的初见的情节中,视角之间的转换体现出两人之间心意相通的心理感受。作者把全知叙事和限知叙事相结合,使小说的人物性格更为鲜明,情节更加真实。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是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也是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红楼梦》广泛地吸收了中国文化的精华 ,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中国传统小说的写法,在叙事风格、叙事结构和叙事方式上面取得的突破,极大地丰富了小说的叙事艺术, 对中国小说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