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陶醉桂花香（散文）

桂花开了，凉爽宜人的清秋时节到了。

世间的许多人事景物，都能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都能引起人别样的情怀。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如这一年一度的桂花香一般，令人销魂，惹人沉醉。日日嗅着这沁人心脾的芬芳，喜欢舞文弄墨的我，不能不为这可人的桂花写点什么，就像喝了朋友的美酒香茗，不能不说几句感谢、赞美之语一般。

在我看来，桂树的确是一种非凡的树。尽管它不像桃树那般花开艳丽、果实丰盈，也不像柳树那般凝烟弄翠、婀娜多姿，也不像松树那般茁壮挺拔、参天耸立，但是它的花香不亚于桃花的芬芳，它的枝叶不亚于柳叶的葳蕤，它的主干不亚于松树的挺直。

桂树，貌似平凡的桂树，却具备一种超凡脱俗的品质——谦逊！

不管是幽静的庭院，还是荒僻的原野；不管是繁华的城市，还是冷寂的山村；甚至祠堂、寺庙、广场、公园等，都可以看见桂树那亭亭如盖的身影，都可以嗅到那沁人心脾的甜香。不择善地，不避荒凉，不惧风雪，坚忍不拔，默默奋斗……这就是桂树的优良品质。

有人赞美梅花，说她“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有人赞美牡丹，说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有人赞美荷花，说她“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有人赞美菊花，说她“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但是，在浮躁、喧嚣的今天，有谁为这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树中君子——桂树，写过什么脍炙人口的赞美诗么？似乎没有。

不但人很少为高洁自励、洁身自好的桂树写赞美诗，而且连“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蜜蜂与“狂随柳絮有时见，舞入梨花何处寻”的蝴蝶，也不肯来亲近桂树，来问候桂花。对此，我忍不住要为桂树打抱不平：难道桂树不珍贵吗？难道桂花不芳香吗？

我承认桂树到处都是，桂花绽放满城飘香，但是这不是冷落桂树的理由呀。否则，那“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嫦娥，怎么会年年岁岁独倚在桂树掩映的绮窗下幽幽弹琴、思念故园呢？那得罪了天帝的吴刚手持锋利无比的巨斧，为什么历经千年万载，总是砍不到那株枝繁叶茂的月中丹桂呢？哦，对了，那株在吴刚的巨斧下随砍随愈、亭亭玉立的桂树为什么独独生长在荒凉冷寂的广寒宫里呢？——为什么不是其他别的树木呢？

“斫却桂婆娑，清光应更多”，是老杜的诗句吧。美则美矣，却严重缺乏科学头脑！试想：连贬谪之仙人吴刚的巨斧都砍不断、伐不倒的月中神桂，又有谁能斫却那婆娑的倩影呢？再想：即使“万一”砍倒了那株枝繁叶茂的月中神桂，那本就无比寒冷、荒凉的广寒宫，岂不是更加寒冷、荒凉了吗？那寂寞孤苦的嫦娥，在眺望故乡、思念故乡的时候，还能倚靠谁来弹奏那哀怨缠绵的满腔乡愁呢？再再想：如果没有了那株傲骨铮铮、巍然屹立的大桂树来为吴刚、嫦娥、玉兔之流遮霜挡风或者抵御天外来客——那不怀好意的流星雨的骚扰袭击，那琼楼玉阁的广寒宫岂不成了外星人肆意侵略的不设防城堡？……所以，还是奉劝老杜——哦不，吴刚，先放下斧头歇歇气、擦擦汗，喝一杯清香四溢的桂花茶或者桂花酒吧。兴许一杯沁人心脾的桂花茶或者一壶销魂蚀魄的桂花酒喝下去，顿时与不共戴天的灵桂冰释前嫌、握手成欢呢！否则，手执威风八面的巨斧、力大无穷的吴刚，对着那株枝繁叶茂的桂花树砍伐了千千万万年，为什么那株桂树至今还毫发无损地亭亭玉立在广寒宫中，枝繁叶茂、花香袭人呢？

“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皮日休老先生一语道破了秋天的露水之所以有“玉露”之美称的缘由：原来是嫦娥采摘了月中的桂花，从天上云端遥掷人间，以此来表达对故乡神州的思念之情呀！难怪人间到处都可见到桂树亭亭的身影，都可嗅到秋天的桂花清香。只是不知道那些被嫦娥从月宫中扔下来的桂花、桂子打在头上的幸运儿，是不是理解她的一缕情思、一腔乡愁呢？

一年一度的清秋佳节到了，在九里香的香海中徜徉陶醉的人们，请多多享受这天赐的福气、多多吟咏赞美木樨的诗词、多多描绘这枝叶葳蕤的丰姿吧！要知道，能在这桂影婆娑、桂香馥郁的大地上自由生活、快乐歌舞的幸福，在战火纷飞、哀鸿遍野的地方，可真是一种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及的稀缺资源呢！

哦，这宜人的清秋，这醉人的桂香呀！……

2018.9.26.巴山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