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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紫色婴儿

2020-11-27 23: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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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是个完美的女人,至少在她把我关起来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没遇见安琪的时候,我的生活极其庸常无聊:

每天跟一群穿着格子衬衫、条纹T恤,背着双肩包,发量很少的人穿梭在软件园里,朝九晚九,或者直接通宵加班到天亮,醒来喝一杯冰啤酒继续上班。

敲击键盘敲到手指头麻木,麻的感觉一来是因为敲的多,二来是因为颈椎病,手抬久了都会麻的重度颈椎病。

做着每一个被称为程序猿的人都会做的改变世界的梦,心里却明白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毫无意义。

住着局促脏乱的房子,没时间也没心情整理。每天早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黑眼圈更深,脸色更差之外,今天和昨天、前天根本毫无差别。日子就像一团毛线,乏味的纠缠在一起,找不到意义,也望不到尽头。

也许这就是我活该要承受的诅咒。

安琪的出现破除了诅咒。一切还要感谢我的颈椎病,在脖子疼痛难忍甚至出现了头晕恶心的症状之后,我去医院做了七八次理疗。

医生告诉我除了要治疗还要运动,给我介绍了一个羽毛球私教,最后还神秘兮兮跟我说,见了这个私教绝对想跟她打一辈子的球,因为对方是长得像宋慧乔的大美女。

我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心想多半是个上半身异常健硕的女汉子吧,可事实证明我的颈椎病医生没有骗人,因为这个私教就是安琪。

第一次见面我整个人晕乎乎的,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的确像宋慧乔,而且是年轻健康版的:身材修长,皮肤光洁到像是没有毛孔,穿着湖蓝色的运动T恤和短裤,露出紧致匀称的一双美腿。

而且她是那种气质上非常自然亲切的女孩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甚至不太记得当天我说了什么,但可能是安琪觉得挺有意思的内容,因为她笑了很多次,也可能是因为我光顾着看她,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很好笑吧。

最令我意外的是她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肩膀和胸部,说我底子还好,肌肉不算僵硬。已经有七八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的我,突然被美女“袭了胸”,脸上就像火烧过一样烫,心跳个不停。我很后悔自己没早点做做运动,至少摸起来不会这么没料。

她看着我发窘的样子说:“你可真有意思。”接下来的一周我梦见了两次她对我说这句话,鲜红的嘴唇微张,狡黠的眨着眼,眸子闪闪发光。对于制定好一周两次的羽毛球课,我已经急不可耐了。

第二次见面就是上课,我特地去买了一套有些贵的运动装,配上颜色相近的运动鞋,还剪短了原来乱糟糟的头发。换上运动装我感觉自己看起来更加瘦弱,她见了我却明媚的笑着说这样穿很帅。

上课时我连发球都发不好,安琪纠正动作的时候靠的很近,我能清楚的看见她薄薄的运动衣下曲线起伏,闻到她身上有柑橘类水果的清香。

我感觉她真是人如其名,就像个散发着柔光的天使。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刚一下课,天使就邀请我去她家。

她说:“你能来我家搬一点东西吗?”我想她是真的有东西要搬,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种女人一见面就想诱我回家的魅力。

不过我还是兴奋的不能自已,真想看看安琪住的地方,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她住的很远,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下了车她说还有一段路要走。步行的路有些荒僻,虽然宽敞但不见什么行人,路旁有许多高大的树,扭曲着枝干像是许久没有修剪。我想她平时下班一个女孩子走这种路也是挺危险的,或许以后晚上下了课可以提议送她回家。

在路上她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她问我怕什么,我说我怕各种幼虫,那种白白的,扭动着柔软身体的虫子,虽然一点也没有攻击性,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吓到过,一想到就头皮发麻,尤其是很多聚在一起的时候。

有一次我家厨房有一袋木耳被飞蛾产了卵,恶心的幼虫爬的满灶台都是,我都怕的不敢去厨房。

她听了像是有什么开心事一样,高兴地说:“没想到你还挺可爱的。”

我不明白一个怕虫子的男人哪里可爱,但是我喜欢她发自内心的高兴的样子。

她又问我平时不上班都做什么,我想了半天说我喜欢看书,这不算说谎,我真的挺喜欢看书,只是平时打游戏比看书更多。她饶有兴致的问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我喜欢读诗。

“那能给我念给我听听你喜欢的诗吗?”她带着并不相信的口吻说。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闪过几句喜欢的诗,我就念了出来:“进入那个倒转的世界,那里,左边永远是右边,影子其实是实体,那里我们整夜醒着,那里天国清浅就如,此刻海洋深邃,而你爱我。”是伊丽莎白·毕肖普的《失眠》,我想这灵光一闪,是因为诗的最后一句。

安琪听完竟然有些忧伤的垂下了眼睛,脸上的神采也黯淡下来,就像有盏灯被熄灭了,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

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了一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我在想你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可是我就是我啊。”我笨嘴拙舌的回应,心里有些不安,安琪突然又笑了,笑得很大,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在路灯下白的耀眼。

沉默了一会,我突然发现一路上都是她在问我问题,我也应该问她一些什么才好,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还没问出口,我们就走到了地方。

她住在一栋很破败的独栋老公房一楼,墙壁在夜色里看起来很斑驳,白天它的外表应该更加破败。

也许是因为已经很晚了,整栋楼没什么灯光亮着,进了门我发现这里的楼道异常宽敞,看来以前应该不是作为住宅使用的,而是学校一类的公共建筑。

她打开了103的门,开了灯。我发现她住的也很宽敞,房间的布置不太像我印象里女孩子的房间,白墙灰地,非常干净,几乎没有装饰,家具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有一个衣柜,约莫有三十几平的房间显得空落落的。

她让我坐,可是房间里没有椅子,要坐只能坐在她的床上。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说站着就好,她笑着让我随意一点,要去厨房给我去弄一杯喝的。我还没来得客套她就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我就闻到一阵浓郁的咖啡香。

趁她不在,我快速环视这个房间,发现床上的白被单整齐到不像有人住过,被子被折成一个一丝不苟的方形,连折痕和皱褶都是笔直的。

房间的窗子很大,窗边摆了很多盆植物,没有放置架子,就错落的直接搁在地板上,应该是香草类的植物,晚风顺着敞开的窗吹过植物,送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奇特香味儿。

我正想走过去仔细看看是什么植物,安琪拿着一个巨大的杯子款款走来。

咖啡很香,但站着喝很不自在,所以我还是坐在了床上,想不到什么话题我就问刚才看到的植物是什么。“有罗勒,香蜂草,香茅,艾草。很香吧,有的可以泡茶,改天请你喝。”

听到她的回答我暗自开心,改天来喝茶就是说我还有机会来这里啊。

我又问她要搬的东西在哪儿,她有些犹豫的样子说把咖啡喝完再说。我说:“这么好喝的咖啡喝完还不简单。”说着就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给她看了看空空的杯子底,然后站起身拉平了被我坐皱的床单。

她像是不太情愿一样,说:“不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说完却起身示意我跟她走。我感觉怪怪的,但也没来的及细想,就跟了上去。

我们竟然通过短短的一段木质楼梯,到了一个像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这里空间很低矮,我的个子不算高也几乎要碰到棚顶了,安琪打开一盏昏黄黯淡的灯,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正对的整个墙壁被一幅画占据,画是白底的,用大面积的紫色色块拼凑出来一个婴儿的形象,正对着看画的人坐着。这个婴儿一点都不可爱,他双眼紧闭,用一双胖手扼着自己的脖子,嘴角以奇怪的角度下垂,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就像正在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绞杀。

我心头泛起一阵凉意,传导至体表打了寒颤。想不出谁会去残忍的杀一个婴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安琪要在自己房间里放这样一幅骇人的画。我刚想转过头去问个究竟,却突然感觉疲惫至极,连回过身都吃力的像推开一扇沉重的玻璃门。

还没看见安琪的脸,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不能动。

因为手脚都被用胶带粘了起来,艰难的回头看,只看到胶带上印着“天翔健身”的字样,就是我去学习羽毛球的地方。

也不能大声叫喊,因为我的嘴也被粘了起来。

眼前依然是那张紫色婴儿的画,触目惊心。我别过头,尽量不去看它,可是因为距离过近,总归能看到一点,只好闭上眼睛。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这步田地,问题肯定出在咖啡上,我是被安琪下了药。想起市井传说里被莫名其妙下了药的倒霉蛋一般都是被卖肾了,她不会也是倒卖人体器官的吧,可是我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哪里都不疼,只是有点头晕,应该是始终保持这样的坐姿睡觉导致的。

绑架?我没什么存款,家庭连小康之家都算不上,没有绑架的价值;传销?套路不太像,而且过于粗暴了;劫色?更不可能了.......我实在想不出安琪有这样对我的动机。

始终别着头弄的脖子和头都很疼,我试着变个姿势,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安琪的脸。

她像是哭过一样,眼睛红着,嘴唇也异常赤红,再加之脸上的应该是因激动而起红晕,五官更鲜明了,使她有种动人心魄的异常美丽。

她说:“你应该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我给你一点时间,好好看看这幅画。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为什么要被惩罚吧!”

我明白了安琪是寻仇,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她一定是找错了人。可是就算我把椅子摇的的吱吱作响,她也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转身走了。

安琪让我看画,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婴儿紧闭的双眼旁边有红红的痕迹,像是在泣血一样,这个发现只加重了我不想看下去的心情,我想不出自己会跟这样一幅诡异的画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觉得恶心,这种感觉一半来自对这张画的反感,一半来自空虚的胃,仔细一想我自从喝了那杯咖啡之后滴水未进,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现在的胃里有种被灼烧一样的疼,嘴也干渴到像是有人在用砂纸打磨喉咙。

最最难忍的还是小腹传来的胀痛,我害怕失禁,如果坐在这张椅子上任由屎尿横流,我之后的生活将如何能够自处?也许还不如死了更好。

可是很快我就尿了裤子,真尿了,膀胱里像针一样的疼痛就消失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竟然觉得很舒适,但很快牛仔裤就开始散发出难闻刺鼻的味道,不断提醒着我已经丧失了生之为人的尊严。眼泪涌出眼眶之际,安琪又来了。

很奇怪的是她带来一大盒果冻,把我嘴上的胶带撕开,用小勺子喂我,动作粗野又神经质,就像急于塞满我的嘴一样,机械的一勺接一勺。

我已经饿极了,也顾不上考虑什么,大口的吞咽着。她又开口问我想没想起来什么,我猛烈的摇头,突然想起来嘴上已经没有胶带了,又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一说话喉咙有如割裂般疼痛,因为嘴里有东西还险些噎住,然而她就像听见了笑话一样,竟然笑了起来。随手又用胶带粘住了我的嘴。

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眼周浓重的黑色阴影,看起来疲惫又哀怨,可是被绑在这里的人是我啊。

她说:“你竟然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你杀过的人,你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啊。”说完又拂袖而去,空气中残留着我曾经为之激动的香味。

杀人吗?我的确是杀过一个人。

可是我想不出我杀的人和安琪有什么关系,他该死。

接近二十年来,我无数次梦见他泡在满是落叶和泥垢的水里肿胀却依然好看的脸,我也无数次想起那天有如魔障一样的大雨,割裂了空气,也割裂了生死。

我却从来没有因为杀了而他后悔过,他死,我才得到了自由,和一个令人厌弃的名字。

所以我的确是身怀罪孽的,而且是小小年纪就种下了恶之花,也许安琪就是传说中帮人看清自己罪孽的复仇女神。

不如等她下次来,我就坦白吧。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死也好过带着自己的排泄物坐在椅子上,面对这样一副令人恶心的画。这样想着,我竟然觉得释怀和心安,不一会儿,就扭着脖子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琪把我叫醒了,她几乎是温柔的推着我的肩膀,就像在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叫醒一个正在午休的同事。

她说:“我带了一些东西,也许能帮助你回忆。”

只见她拿出一个小盒子,掀开我的衣领,倒了一些细小的东西进来,我来不及看清是什么,纷乱混沌的头脑也来不及思考。就感受到了滑腻的,贴着皮肤扭动的触感,一瞬间我周身的汗毛竖起,只想用手去抓脖子和前胸,可恨还是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那些恶心的小生物把我的身体当成蠕动的乐园,脑袋里清晰的回想起安琪问我害怕什么的情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恨不能去死的感觉......死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激烈的挣扎,用尽全力叫喊,却只能发出沉闷的哼声,安琪撕开我嘴上的胶带,眼睛里竟然有怜悯之意,她递过我喝过咖啡的巨大杯子说:“喝吧,我说过要请你喝茶的。”

我突然明白,也许这杯茶就意味着了结。

豁然开朗的感觉竟然击退了恶心和不适,我把嘴凑近杯口,贪婪的牛饮起来。

我罪恶的不快乐的一生,就要随着这样一杯有薄荷和蜂蜜的清甜的饮料一点点终结。

我的喉头涌起一阵倾诉的欲望。

喝光饮料后抬起头,再次撞见安琪眼睛里的悲悯,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点也不恨她,虽然被绑在这里,马上就要死了,我还是对这个女人怀有爱意。

所以我几乎是微笑着,陈述了自己的罪恶:“我是杀过一个人,他是我现在名字的主人,我的哥哥。在我们的小时候,他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甜美的孩子,长得好看,性格开朗,和我不一样。

我们差两岁,在大人面前,他总是像一个完美的哥哥,把我照顾的很好。可是一旦我们单独在一起,他就会换一种方式“照顾”我。

说教我画画却用削尖的铅笔扎我的腿,把巷口从化工厂流过的臭水沟里的水装在汽水瓶子里给我喝,把钉子绑在铜线上让我往插座里捅,晚上在我睡着之后抓了毛毛虫放进我的短裤里,就跟你现在做的差不多,在我哭着叫妈妈过来之后又丢掉虫子说我做了噩梦......于是我成了郁郁寡欢总想一个人躲起来的孩子。

后来我们都上了小学,有一次他说教我游泳,却当着我的面淹死了我养大的小狗,那只狗叫阿灰,是一只很好的狗。

在我只会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暴雨,天变得很黑,雨几乎是密不透风的砸在我们身上,河水激烈的翻滚着,他看起来好像抽筋了,我没有去救他也没有喊人过来,而是镇静的看着他消失了......从那之后,我才摆脱了他的“照顾”。

快乐甜美的孩子死了,只剩下阴郁古怪的另一个,家里的人都很悲痛,就像是为了弥补遗憾,要让我这个有瑕疵的弟弟代替他们完美的长子活下去一样,他们给我改了名字,他的名字。

我就像背负着一个诅咒,带着这个名字活至今日,虽然我没有动手,也算我杀了他吧,所以你说的对,我是有罪的。我知道这茶里有毒,不过味道还是很好,谢谢你。”

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呼吸变的困难了,意识也在离开身体,过程并不痛苦,也许我可以体面地死去,安琪终究是仁慈的。我想最后看她一眼,我看见她哭了.......

安琪的独白:一开始发现瞿医生介绍的病人,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的时候。

我以为是老天在帮我。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甜美又邪恶的邻家男孩,忘不了他的名字,也忘不了他像是刚舔舐过砂糖一样的笑容,我把他带回家里玩,像对待一个王子一样给他我最好的东西,带他看我襁褓里的小弟弟。

他微笑着说想让可爱的小家伙也尝尝好吃的果冻,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他给我弟弟吞下去整颗果冻,看他带着笑意看着那小小的婴儿变成紫色,娇嫩的小手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憋的连哭都哭不出,直到生命快速的离他而去,我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我也永远忘不了在大人面前他是怎样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像一个伪装在男孩躯体里的恶魔。

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剥夺了我快乐的理由,让我终日活在悔恨里,我画下了那幅画,发誓要找到他,让毁掉我人生的恶魔付出代价。

可是没想到这终究是老天开的玩笑,我杀掉的竟然是他的弟弟,一个同样被恶魔毁掉的可怜人。

而他早在小时候,就帮我复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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