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汪曾祺:多年父子成兄弟 这样的父子情你羡慕吗?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说的是父子兄弟之间,能够合作信任最好的状态。而在现实生活之中,父与子之间却是形形色色的关系状态。
我们熟悉的散文家朱自清,在《背影》里描摹的父亲形象,可能代表很多人成年后对父亲的印象,看到小时候的高大身影变得有些笨拙和颓唐,父子曾经隔膜,长大后是有些距离感的亲近。
中国人受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辈分之间有讲究,规矩颇多。还有一种父亲形象也很典型,他们尽职尽责,爱子之心深切,但是总不愿表露,会高高在上地去教导子女,比如说曾国藩对待儿子的方式,一封封家书把殷切的希望,做人行事的道理讲给子孙听,始终让后辈敬畏仰望。
看到作家汪曾祺在散文中回忆自己的父亲,却是亲密如兄弟一般,真实生动,这样父子亲密相处的方式很有意思,反而更接近现代观念。
汪曾祺笔下的父亲形象
汪曾祺1920年出生于江苏高邮的旧式地主家庭。祖父是清朝末科的拔贡。父亲汪菊生,多才多艺。生母在汪曾祺三岁的时候就因肺病去世,他先后有两位继母。
汪曾祺在短篇小说、散文以及戏剧等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他的前半生经历了很多苦难和挫折,受过不公正待遇,直到六十岁才迎来自己的春天。但他始终保持平静旷达的心态,创造了乐观而又诗意的文学人生。他的精神气质与父亲很相似,有一种传承的家族基因。
青年汪曾祺
汪曾祺的父亲是个很聪明的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养蟋蟀、养花,极有生活情趣,手巧还有创意。比如汪曾祺回忆父亲,曾用钻石刀把玻璃裁成不同形状的小块,再粘牢,做成小桥、亭子、水晶球等。里面中空,可以养了金铃子等小昆虫,从外面又可以看到金铃子在里面自在爬行,很有童真乐趣,拥有童心的人天然可以做孩子的朋友。
汪曾祺的父亲性格随和,爱和孩子们玩儿,被人称做孩子头。春天,带着孩子亲手用绢糊蜈蚣风筝、胡琴弦来放风筝。人家做的是用纸糊,细线放飞,他们做的有创意、漂亮又直冲天际,飞得最高,自然让幼小的汪曾祺骄傲无比,就这样父亲带着孩子在田野里撒欢,是孩子心中最棒的父亲。
汪曾祺的画作
汪曾祺父亲对子女学业的态度,是关心但并不强求。汪曾祺作文好,获得佳评,他就拿出去到处给人看。数学不好,他也不责怪,只要能及格就行。
他父亲对书画方面的引导,是顺其自然,培养兴趣。汪曾祺小时候喜欢画画,但父亲从不指点。父亲画画时,让汪曾祺在旁边看,其余时间由孩子自己乱翻画谱,瞎抹。汪曾祺小时字写得不错,父亲适时出些主意,引导他写过一阵《圭峰碑》和《多宝塔》以后,再写写《张猛龙》,帮助很大。
汪曾祺初中时爱唱戏,嗓子很好,高亮甜润。在家里,父亲就拉胡琴,儿子唱。学校开同乐会,还答应孩子的邀请,到学校去给孩子们伴奏。
青春期时和孩子以朋友相处。汪曾祺十七岁初恋,在家写情书,父亲就在一旁“瞎出主意”。汪曾祺十几岁学会了抽烟喝酒,父亲还总是给儿子点上火一起来。他们的这般关系,被别人取笑。父亲却说:“我们是多少年父子成兄弟。”
02和谐亲密的家风
这样和谐亲密信任的家风,就会一代一代传下去。后来汪曾祺有家庭了,对待自己的孩子如出一辙,他说:
“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家庭,就要做到‘没大没小’。父母叫人敬畏,儿女‘笔管条直’,最没有意思。”
汪曾祺对儿子的恋爱,采取的态度也是“闻而不问”,了解而不干涉。相信孩子自己的选择。认为孩子有自己的人生,从不强制孩子遵从自己的意愿。
可见,一个人受原生家庭的影响至深,亲密和谐的关系其实是无形的财富。
汪曾祺的父亲性格随和,对子女影响而不控制。这样的生活态度,这样的处事方式,无形中给了汪曾祺最好的引导和影响。所以汪曾祺日后的文风散淡质朴,不急不徐,娓娓道来,如话家常。
汪曾祺的父亲自己多才多艺,对生活充满着乐趣。无形中给孩子树立了一种榜样,影响着孩子的审美情趣和综合素质。汪曾祺的散文可以选择细小琐屑的题材,使日常生活审美化,其实从细微处也能看到父亲对汪曾祺的影响至深。
晚年的汪曾祺夫妇
汪曾祺的审美意识的形成,可能与他从小看父亲作画有关,有了书画方面的引导,无形中让真与美、让恬淡与雍容回归到文章中,文章之中也有画意。
这样的父亲没有要求孩子做到什么,但是给了孩子最好的精神养料,这样真实又轻松的父子关系,成就了汪曾祺,也是父亲最好的回报。父亲可以成为孩子的朋友,甚至比朋友更情深——多年父子成兄弟。这样双重的角色不令人羡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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