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吹响了集结号
他吹响了集结号
——陈德军散文赏读
济南钢城区 周慎宝
我做《望月文学》杂志总编辑已有十年，十年来得出一个较肤浅的认识，各种文学体裁比较而言，小说和诗歌是相对独立的，而散文是综合的。小说和诗可以离个人的生存经验稍远一些，小说可以科幻，诗可以天马行空，散文离不开生存经验，生存经验可以是个人的，也可以是借鉴别人的。一个人七八岁可以写诗，十几岁可以写小说，但这样的年龄是写不出好散文的。散文是综合艺术，也有世故的一面。散文是一个人生存的记忆。活出了境界的人，写的散文自然会有境界。写好散文并不难，写散文就是用笔说话，传达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传达对人生对社会的想法和看法。散文的写作技巧就是人说话的技巧。说话大体有五个方面，即说人话，说家常话，说实话，说中肯的话，说有个性有水平的话。关键是说得有个性有水平。水平是什么？水平是修养。修养高，写出的文章水平自然就高。文章水平高，多指深度。海深了，水面才可能碧波荡漾，才可能平静。写文章思想尖锐是好事，但如果缺乏整体的宽厚，存活的时间是很有限的，连绵的群山间才有山岚围绕。
山东禹城散文作家陈德军就是一位修养较高的人，给人的印象是：有学养，有涵养。文如其人，读了《望月文学》连续三期发表的他的三篇散文《初冬的落叶》《白塔寺的古槐》《走进那片保护区》和收入散文集的其它几篇散文，其思想性、生活性、艺术性都很高，富有深刻的生命体验和生存感悟，篇篇都有深刻的哲理和教益。
一、陈德军的散文以叙事散文为主
叙事是散文写作的基本功，但不容易写出特点来。他的散文博览而细察。他的散文突出体现了三个基本要素。即看清楚、想清楚、表达清楚。常说的文章千古事，就指的是“醒世”。自己没弄清楚，如何醒人醒世。他在叙事散文中运用了新散文写作中鲜活的语言，形象，直观，甚至奇妙，读后给人扑面而来的是这股语言的清新之风。这些鲜活语言的产生，与他在生活中的文化积淀和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对酸甜苦辣人生的深切体验是分不开的。在《乡声永恒》一文中，陈德军鲜活生动的语言得到集中体现：...... 鸭是一种爱吵闹的动物，特别是大雨过后，总是摇着尾巴满院子啪嗒啪嗒乱跑，高兴时会引吭高歌‘嘎-嘎-嘎-嘎-嘎-嘎-’，一口气会连叫六七个嘎音，一开始便升到最高音，然后声音逐次降低、减缓，划成声音的半个抛物线。我家的大门正靠一条大街，沿大街往东二百米有个池塘。每天早晨一开鸭舍，憋了一宿的鸭子们就伸伸懒腰、抖抖羽毛，迫不及待地朝池塘跑。好奇的我有时会跟在鸭子后面一起跑，看着它们身子摇来摆去，很高兴。跑到池塘边，鸭子们争先恐后地噗噗入水。在陆地上它们十分笨拙，一旦入水则动作灵巧、潇洒自在。有时它们撅起屁股，钻到水下捉鱼逮虾；有时浮在水面，悠闲自得地晒太阳；有时听到我呼唤，会迅速上岸，跟我一路小跑赶回家中。白鹅的行动要高雅得多，走起路来不慌不忙、昂首挺胸，仿佛情得志满、气宇轩昂的将军。在水中，它们不慌不忙、动作悠闲，‘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安然而淡定。鹅的叫声舒缓、高亢，‘啊---啊---啊——’，曲项向天歌的样子充满美感，听上去底气十足，充满自信。
随着现代汉语书面用语和网络用语的不断丰富，书面和网络用语有时不如口头语言生动，在叙事散文中老百姓的“大实话”显得更鲜活生动起来。陈德军在散文中巧妙运用这种语言，使文章接地气，增加了趣味感和可读性。
二、陈德军的散文有高度和深度
人是活精神的，散文要活起来也要出精神。精神来自写作者诚实的态度，来自本真。“时代精神”被历史定格后有两种可能，一种成为时代的高度，一种成为时代的阴影。陈德军面对《白塔寺的古槐》，感到这里的古槐与城里的古槐相比，有些失宠，便对生长在乡村校区的古槐以大量的笔墨去赞扬，赞扬白塔寺古槐的高尚精神：“白塔寺的古槐哦，你远离喧嚣，深居此地，不因身处穷乡僻壤而自轻、自馁，虽寂寞，但也不乏坦然和自在。你十分明晓自己的使命，所以不因别人的漠视而沮丧，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只给师生增添一点儿绿色、一片阴凉，也充满欣慰、坦然而立、无怨无悔。此地的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无数儿童变成青年又变成老年，有的甚至已经作古。你依然挺立校园中，不避风雨，不怕磨难，身子多半被侵蚀而空，却始终不向命运低头，不放弃自己的信念，一直锐意向上、生机勃发。你知道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你从不为此自怨自艾和浪费时光。你不是豪宅里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你是乡野里经风历雨、洞明世事的睿智强者。如果你身居市区，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个景点，让千人看、万人赞，但风光过后其实也难免无聊和寂寞。你知道，洛阳牡丹固然让人喜爱，泰山石缝里的小花也同样让人敬佩，生命有大小，价值各不同，同样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和价值。每个生命都有各自的形态和境遇，不管怎样，都应该尽力打好自己手中的牌，‘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没有大作为，就做小贡献，尽自己所能，做最好的自己，心甘情愿地做自己该做和能做的事，不管能力大小、境遇如何，只要对得起自己的生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尽最大努力去悦纳自己、享受和奉献生命，就是一种安慰、一种价值，就能创造无悔的人生。”
写人还是写事写物，无论新的，还是很早发生过的，都最难写，因为仅有眼光是不够的，有认还要有识。只有在这样的题材面前，胸襟和境界才显得迫切。
三、陈德军的散文有生活思考
散文要写出自己对生活的思考，必须合乎自己的身份。这要看作者对世界和事物的认识力和洞察力。写散文既要合乎写作者的身份，又要合乎写作时的心情，比如陈德军写的《渤海月色》的月亮，同一个月亮，全家人团聚时看到的，和一个人漂泊在外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比如一处好的风景，在热恋的人和失恋的人看来也是不一样的。陈德军在散文写作中区别对待这种不一样的生活感受，进行不一样的思考。他保持了守常的心态，不是人云亦云，不是随大流，而是在行文中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读读陈德军在《昙花小记》篇章中那不同的思考：人间真正美丽的事物都很短暂，惟其如此，当我们遇到美时才会不约而同地惊异，看到她渐行渐远时，才会不由自主地惋惜与留恋。其实，生命都有完结的时候，再娇艳的花，也有老去的一天，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人，作为一种生命，也是如此，人的一生也是一个不断生长、绽放和消退的过程，人生的好年华其实也十分有限，唯有正确地面对现实，从容、充实、快乐地度过每个时期，让生命真正绽放过、美丽过、奉献过，不管生命是长是短，不管能否得到众人的关注与赞美，都可以问心无愧、从容谢幕了……
这段思考直抒胸臆，不拐不绕，不躲不闪，直捣黄龙为止，使人读后洞天别开，觉悟、领悟、醒悟、感悟直指人心，受益匪浅。除此之外，陈德军陷入深深思考的还有《广场上的写字老人》《初冬的落叶》《善用善心》《走近苏禄王》等。
散文是文学的一个门类，而文学的根本是生命力的燃烧。读陈德军的散文作品，总要沉溺于其生命力的激情燃烧之中，鉴于此，联系到我们的一些散文观念，不免会生出一些零星的感叹。陈德军作为一位禹城市作协副主席，屈身以《望月文学》特约作家名义进入这个文学小殿，以他稳重的人，稳重的文笔，一跃成为《望月文学》十佳作家，我们是同仁，虽然我们倡导“尊崇名家，力推新人”，但努力求同的是众多爱生活和爱文学的普通人，一直切记倡导大散文写作，强调关注社会进程，强调生命力，强调良知和良心。文章的水平是永无止境的，因为人心的勘测工作永无止境。陈德军仍在默默无闻的写作之中，他写作的原因很简单，写作让他自信，写作让他快乐，也让自己的生活更充实。陈德军已经写出了大量脍炙人口的作品，这不是大功告成，是才开始，他已经吹响了集结号，因为他找到了出发的地方。
壹点号史志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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