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合大学学生中学兼课活动简介
作家汪曾祺回忆说,“联大同学在中学兼课的很多”(《我在西南联大的日子》)。他就曾“在南英中学教一班国文”。
为什么去兼课呢,或者兼课有什么社会影响呢?汪曾祺回忆,“云南人对联大学生很好,我们对云南、对昆明也很有感情。我们为云南做了一些什么事,留下一点什么? ”他在文章提出了这个问题,并列出了三点。其中,“比较明显的、普遍的影响是在教育方面。联大学生在中学兼课的很多,连闻一多先生都在中学教过国文,这对昆明中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是有很大作用的”。
关于兼课,何兆武在《上学记》 中也做了记录:“我们做研究生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不做中学教师,只有工学院的例外,他们可以下工厂,修公路、修铁路,或者修汽车,除此以外,我想大多数同学都在兼课,包括鼎鼎大名的杨振宁。”;“我在好几个中学教过书,求实中学、五华中学、龙渊中学、昆华女中,教国文,教英文,也教过历史、地理,研究生的三年里基本没间断过。在五华中学教中文的时候,朱自清先生也在那里教一班,我教另一班”。
何兆武还记录:“昆明中学有好几十个,比较缺教师,几乎全让联大学生包办了,有的学生迫于生计,平时在外县兼课,到了考试才回来。年轻人精力充沛, 而且可以“杀价钱”,工资压得比较低,加之联大学生的水平比当地高一些,所以学校里也愿意用。”这点出了西南联大学生及教师在中学兼课,是一种群体现象。兼课的发生,缓解了学生们的生计压力,也迎合了当地中学对教师的需求。
关于此,张曼菱《西南联大行思录》写道:“很多人的家在沦陷区,供给就断了,家里就没有联系了。有些人在昆明教书,开始当家庭教师,他们戏称是“误人子弟”。那些人家的子弟不好教,而且也与联大这些穷学生不对胃口,于是干脆到中学里去教书了。还有一些联大的学生到了县份上,他们一教呢,不可能又跑回来啊,起码要一学期、一学年。这样也就把自己在大学的时间拉长了。那时候,昆明有几个中学就是联大师生创办的,像朱光亚在的天祥中学,王力办的越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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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的学生赵宝煦说:“那个时候的教授,靠工资是吃不饱的。所以很多人就在教中学。大学教授也教中学,我们学生也教中学。”联大学生王希季说:“联大打工那是非常普遍、非常正常,几乎每家商店里面都有联大学生。恐怕所有中学学校的教员,有的全部是联大学生,有的是部分联大学生。”
“大到了昆明之后,由于联大的学生往往没有经济来源,生活无着,不得不到校外工作。昆明的就业范围是有限的。但随着抗日战争这个大形势的振动,各个地方势力也感觉需要人才才能赶上形势。抗战不久,各个地方办教育的形式也大大小小地多了起来。有些地方大力发展教育,办的中学能扩展到一些小的县份。在这种情况下,联大学生为了自己解决求学的需要,相当多的人开始下乡,就成为县城和城镇中学老师队伍中的重要力量。”
“这些人到了地方,开始使云南的教育在教学的深度上大大改进。”改进的一大表现,就是“随后每座县城至少都有一所中学,有条件的还有一所高中,学生就能到昆明来考大学了。联大后期云南籍的学生所占的比例是很大的。地方教育马上就打开一种新的局面了”(《联大学生办教育》,)。
从个人角度来看,到中学兼课,是一种缓解经济紧张状况,支持自己求学与生活的选择。当然,选择还有多种。但当老师们亦兼课中学的时候,能与自己的老师供职于同一所中学,不啻为师生难得机缘。此外,当联大学生开始在当地办起中学的时候,由联大同学担任教师职务,又成为大学仁他们服务与改造社会的一种尝试。
从社会方面来看,联大带给云南社会的,不只是自由的风气和青春的活力,更有实实在在的知识的交流与位育。联大学生在当地社会的广泛兼课,乃至联合同学创办中学,给当地文教带来实实在在的改变。如上所述,联大后期云南籍学生的增加便是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