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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故事系列·让父母温暖的 不是阳光 而是一句:今年回家!

2020-12-13 17: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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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军出生在倒马坎村,这个倒马坎村倒是有点名堂,它位于牛崖村后山隔壁山原上,隔了一道深涯,这个村子虽然也算是在穷乡僻壤,但是不像牛崖村那么低调,在当地颇有些名气。

这个村名跟马姓并没有什么关联,倒是跟张献忠屠川有些渊源,传闻当年,张献忠部无恶不作,有一年,大西军一支分队行进到此处,正准备进入这个村子烧杀抢掠时,发现所有的马匹都莫名的惊慌起来。

他们不信邪,骑着马执意要上山,最后所有兵士都落得了个人仰马翻的下场,无奈只能步行,当走到惊马崖的时候,哪料被早先得知了消息的村民们突然出现砍断了吊桥,无数人因此而掉了下去,惨叫声隔了老久才传上来。

据县志上记载,当时所有的马匹都吓疯了似的往山下拔足狂奔,踩死踩伤一大片,失足坠崖又是一大片,场面可谓是一片惨烈。

他们不服气,一心要屠村,可这里的山势陡峭,环境恶劣他们是见识过了,于是便准备下山绕道而行,最后失望的是,他们发现上山只有这么一条道路,于是便只能咬牙切齿的放弃了。

由于这样,这个处在高高山岗上的村子,倒马坎村,才得以在那时存活了下来。

倒马坎村虽然由于地势险峻,一度是永福镇最落后贫困的地区,倒也出过几个人物,如上世纪赶上风潮做上了大工头的马天,还有如今在互联网的混得风生水起的马云。

而当年村里少有的几个高材生之一马军,刚开始也算是这样的,他在省城有着高薪的小资生活,住着洋楼开着小车,一直是村里年轻人的榜样,也是无数深闺少女暗恋的对象。

可高楼终究也有崩塌的时候,由于他不满足现状,去下海学起了经商做生意,倒腾了几年,不死不活,又换界开起了工厂,因为没有经验被客户摆了一道,最后断了资金链,赔了个底朝天,遣散工人后负债高达数十万。

心高气傲的他还想卷土重来,可哪有那么容易?工人的工资结清了算完了,可供应商天天在他耳边催账令他心烦意乱。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再打工的,他曾经那么说,可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随着年纪增大,他发现他那三流大学毕业证书压根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不是说好的经验优先吗?可经过他这几年的胡闹,他的社会经验算是涨了,可专业知识也算是废了。他想重回自己以前的行业,从第五个老板拒绝了他的经理职位要求,并且表示只考虑二十岁的年轻人的时候,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黄金时代过去了。

负债累累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可年纪问题令他也无可奈何,他真的不好运,毕竟,他如今在工地已经有五年没回家了。

今年又快过年了,他看着身边的工友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收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然后拖家带口的踏上回家的火车,马军内心很是痛苦。

这个城市平时是繁华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可每到春节便人楼空,变成一座鬼城。马军已经一个人在外面冷冷清清的过了四年春节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他跟往年一样,准备出去买点熟食买点烧酒,他认为醉了就好,或许醉了自己就能回到家乡了,又或许醒来工友们都回来了吧。

“阿军啊,怎么今年还要在这里过年吗?”马军看着整条街唯一还在营业,而此时也正在收拾摊位的小老板沉默的点了点头。

“今年老母亲六十啦,我们明天就要回福建过年啦。这点猪头肉送给你,阿军啊,你也回吧!”

“我……”

“我们奋斗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就是能和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有个安定吗?”

看着老板骑着三轮车远去,这条小巷没有了最后的一丝光亮,老板的话深深的扎在马军的内心里,是啊,我们的初衷是什么呢?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他想起了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落寞,他想了好多,他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出租屋。

阿爹阿娘在家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非常想念我这个儿子?他突然发现,自己最终异常想念的,还是他的父母啊!

马军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从出生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可他知道他还有亲人在等着他回家!

有什么能让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哭泣?不是生活的无可奈何,是对家乡的无限思念!

回家?我可以回家吗?这个从来都不敢想的问题萦绕在马军的心头,对!我要回家!

马军思考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哆哆嗦嗦的给他的债主们打了通解释的电话,债主们也通情达理的表示可以理解,给他缓了缓账期,可那时候哪有什么火车票啊?

“回广元的车票500啦,走不走!”

“走!”马军咬牙掏出了身上仅有的几百块。

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这天夜里,在离大年三十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过去的时候,马军终于看见了那颗长在村口崖头的大榕树。

什么都变了,又或是什么都没变,他看着这个童年时就经常在上面吊秋千的老树如今又抽出新枝,不由得感慨万千,他收回思绪,连忙朝着老屋赶去。

“是大军回来了?”

“是大军!”

“我先回家了。”村里的人们热情的跟马军打着招呼,可马军只能尴尬的笑笑。

“娘,我回来了,娘,开门!”村里的大黄狗跟着他跑了一路,汪汪的欢迎着这个回到故土的游子。

“军儿,你是军儿?”屋里传来微弱而又激动的声音。

“是!娘!是我!”

过了许久,屋里终于有了灯亮,他看着破旧的老门上,还是那年他离开时亲手和父母糊的对联不免伤感。

这时,老门终于缓缓打开了,马军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母亲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连忙搀扶着。

“娘,你的眼睛?”

“是军儿,军儿你终于回来了。”马军的母亲脸上挂满了倦容,她摸着他的手开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娘老了,这眼睛也不顶事了,不顶事了。”

老母亲瞎了,马军听了心如刀绞,不过五年啊,母亲为什么苍老了这么多?他看着满头银发的老母亲,疑问道:“我爹呢?”

“你……你爹。”马军的老母亲抹了抹泪,迟疑了一会方才伤心的说道:“走了,埋在村口,你路过的那颗大榕树下,他……他在等你回家。”

“娘!我对不起你们!”马军只感觉五雷轰顶,双膝跪了下来:“娘,是我对不起你们!”

“军儿,你让娘摸摸你的脸,娘好想看看你。”

“嗯。”

“军儿,你是不是哭了,不要哭,我们笑一笑,你笑一笑。”

马军看着老母亲满是沟壑和生满老茧的双手,他忍不住,他难以想象他的老母亲一个人是怎么生活过这几年的。

“军儿,你笑了吗?”

“恩,娘,你冷吗?我给你买了新衣裳。”马军看着骨瘦如柴的老母亲心里隐隐作痛,连忙搀扶着老母亲准备进屋,不料却被母亲一把打开。

“来,娘带你去看看你爹,他,他就在村头那颗大榕树下,他一直在等着你回家!”

看着簌簌作响的老榕树,他们母子俩笑了,笑着笑着,笑得再次流出了眼泪……

后来,马军决定给债主们打了个电话,他要留在家乡照顾老母亲,他想,负债再多我都可以打工慢慢还,但是亲人随着岁月一天天的老去,那么又有谁来把他们还给我呢?

让世界灿烂的,不是阳光,而是你的微笑,让父母温暖的,不是衣裳,而是你的回家!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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