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女孩“感谢贫穷” 公共讨论别“脱了靶”

近日，河北枣强女孩王心仪707分考入北大，她曾经写过的一篇作文《感谢贫穷》经媒体报道后引发舆论热议。王心仪成为媒体报道中“寒门逆袭”的榜样，有的网友表示感动，纷纷对其点赞，也有人认为女孩应该感谢自己、感谢父母。

每年高考结束后，媒体上都会有关于“寒门子弟”考上名校的报道，相比而言，城市中也不乏成绩优异的学生被名校录取，为何“寒门子弟”每每成为媒体聚焦和关注的对象？原因是他们出身“寒门”，家境贫困，相较而言在他们身上更能找到“新闻点”，引起读者关注，引发社会共鸣。此外，由于城乡差距扩大，“寒门难出贵子”一度饱受社会争议，王心仪逆袭北大，为“寒门出贵子”又提供了一个鲜活案例，报道正能量，为更多的学生树立榜样，激励他（她）们勤学向上。

但是，公共讨论几乎把所有关注度，都集中在这个女孩不该感谢贫穷，而应该感谢谁的问题上去了。笔者看来，类似的讨论实际上偏离了事件本身所反映出的核心议题。“寒门学子逆袭”因其稀有性而屡受关注，但我们的公共讨论可千万不能跑偏。我们更应该聚焦于如何弥补日益拉大的城乡差距；政府在教育、医疗、公共设施等社会公益性支出方面，应该怎样向农村贫困地区倾斜等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上。

“寒门难出贵子”是当前农村社会的真实写照，据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刘云杉的统计，1978—2005年北大学生的家庭出身发现，1978—1998年来自农村地区的学生比例占三成，2000—至今，考上北大的农村子弟只占一成。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包括在政策层面比如“农村专项招生计划”支撑下的录取人数。以2016年北大录取人数为例，3363名学生中，农村考生仅有16.3%，农村贫困考生不足5%，310人通过照顾计划进来的，而真正以裸分考入北大只有180人。

两年过去了，招生情况也没有大的变动，王心仪凭借自己的勤奋努力成为这5%中的一员，值得赞扬，但《感谢贫穷》一文成为舆论热议的对象，甚至还有人摆出一副“公知”的姿态告诉她“姑娘，你应该感谢谁谁”，而不去讨论寒门学子逆袭背后所反映出的社会问题，跑来蹭热点，故作煽情，显然，类似的公共讨论已然“脱靶”。

透过现象看本质，公共讨论不应该只是停留在对事件本身简单化、肤浅化的认识上，还应该认真思考事件背后的本质问题和核心议题。具体到此次事件上，舆论应该关注这个农村家庭致贫的原因，思考如何帮助其脱贫。此外，还应该摸清楚有多少贫困家庭学子面临类似困难，然后有针对性地开展帮扶，致力于缩小日益扩大的城乡差距，这样的做法与反思才是题中之义。

寒门出贵子的事例有其正向的激励作用，报道和当事人本身都无可厚非，但是舆论的焦点不可过度聚焦，讨论也应该适度，不能给当事人带来太多的舆论压力和精神负担，公共讨论更该关注事件所反映出的问题的“靶心”，做到有的放矢，别让公共讨论成为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滥觞。

文/任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