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和张孝祥:同年科举又遇到同样的爱情难题 别后相思最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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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里有很多凄美的爱情:也许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更或者是“东风恶,欢情薄”……
深深想来,多数人都认为爱而不得是最痛苦的。不论是因为身份上的不匹配而错过,还是时间上的不对等而情深缘浅,都是词人们最恋念的爱情。
南宋却有2位大词人用他们的感情经历证实了另一种诠释。那就是最悲情的爱情并不只是爱而不得,而是相爱的人在一起了、爱情没有减少一分却不得不分离。
他们就是陆游和张孝祥,两个人是同一年参加的科举考试,同样卷入了那一场秦桧主导的状元闹剧。结果本来稳拿状元的陆游名落孙山,此后终生不再参加科举。张孝祥却因缘巧合获得了状元头衔,也从此成为了秦桧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的巧合还不仅仅是在考场,在爱情里一样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一个因为母亲反对,一个因为官场凶险,都不得不与相爱相守的人忍痛分离,却又终生相思不忘。
今天,就和大家一起聊一聊他们的故事。
01一场科举闹剧,两位大词人命运交错
那一年陆游29岁,张孝祥22岁,两个人在同一年到临安参加会试
原本陆游的科考成绩排名第一是妥妥的状元郎,但是奸相秦桧要让自己的孙子秦埙为甲科第一名,于是秦桧罢黜了秉公办事的主考官,强行改秦埙为状元上报御批,并直接将陆游的名字一笔勾掉!
只是那一年最后的状元不是陆游,也不是秦埙,而是另一名南宋伟大的词人张孝祥!
原来,张孝祥16岁通过乡试,这一年恰巧与陆游、秦埙同年参加进士考试。本来已经上报考试成绩只等御批秦埙就是状元了,宋高宗却非要自己组织面试。
于是肚中无墨水的秦埙就原形毕露了,文理不通简直一塌糊涂,状元之位也就跟他无缘了!
面试的那天估计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本来没有做准备的张孝祥在头天晚上更是宿醉,见宋高宗时仍然是酒未全醒!但或许酒能误事、也能成事,有了酒意、张孝祥反而一点不紧张,痛快淋漓写下了一篇长文。
宋高宗一看洋洋万言、诗情澎湃,再看书法翰墨遒劲,一高兴钦点张孝祥为当科状元。宋高宗也算是给秦桧极大的面子,题秦埙为当科探花,可怜的是陆游直接落第!
这成为了最有名的科举闹剧之一,另外一个是唐朝李林甫主导的:那一年杜甫参加了科举考试,结果却是1个人都没有录取,李林甫对日益骄纵的唐玄宗说道:天下英才全都为皇上所用,所以今天没有一个人需要录取的。李林甫的“口蜜腹剑”真是厉害,只是可惜那年参加科考的士子竟然成为了他拍马屁的高端道具!
而南宋的这一场科举闹剧,导致了陆游和张孝祥两位大词人的命运交错。
此后陆游终生再不参加科考,这在尤其重视进士身份的宋朝是离经叛道的,这也是陆游终生都不能身居要职的重要原因。
而摘得状元头衔的张孝祥却也被深深拖累,甚至使得其妻离子散,最终英年早逝。
02一段深情相爱,因为事业而不得不别离
为什么说状元之名害的张孝祥妻离子散,这还需要细细说来。
16岁的张孝祥就与一位少女自由恋爱,进而同居,并且当了父亲。这要放在现在典型的早恋,看来那时候的父亲和母亲大人还是比较通融的。
那个少女姓李,安徽浮山人。据说因为张家和李家是世仇,所以张孝祥和李氏虽然感情深厚,却不能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妻。就连他们所生的儿子,虽然起名为张同之,也没有入得家谱当中。
像不像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剧情,想来莎士比亚没有少借鉴中国文化。这种说法而今也只能是一家之言,缺少佐证,总之张孝祥和李氏相爱至深也已经在一起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婚姻没有得到承认。
22岁那年,张孝祥到临安参加会试,在之前填报的档案资料中只好填写的是未婚。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也有未婚证明一说。
在他夺得状元之后,奸相秦桧如意算盘落空,对他恨之入骨,在了解到张孝祥的婚姻情况之后就心生一计。
秦桧指使曹咏故意在朝堂上当众向张孝祥提亲,说自己的女儿貌比嫦娥,文比蔡姬,与状元郎最是匹配。
张孝祥先是敷衍说自己已经有了所属,秦桧则紧逼说:“状元郎的档案上不是写着未婚吗?”如果此时再坚持说自己已婚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于是张孝祥只能是默不作声。虽然最后他没有娶曹咏的女儿,但是也心中明白,秦桧一党不会放过自己,特别是李氏和儿子在身边就更加危险。
为了前途和安全,张孝祥只好狠心地将妻儿送走。男女之间最凄绝的就是情正浓却不得不分手。一别之后,张孝祥和李氏一生再无相见。
在离别之际,张孝祥写下了一曲《木兰花慢》:
送归云去雁,淡寒采、满溪楼。正佩解湘腰,钗孤楚鬓,鸾鉴分收。凝情望行处路,但疏烟远树织离忧。只有楼前溪水,伴人清泪长流。霜华夜永逼衾裯。唤谁护衣篝。念粉馆重来,芳尘未扫,争见嬉游。情知闷来殢酒,奈回肠、不醉只添愁。脉脉无言竟日,断魂双鹜南州。
李氏回到浮山之后出家当了道姑,为了爱人的事业她安心被放逐,但心里的痛一定不会少。
在道观她青灯残卷,独守寒烛。孤寂一点点侵蚀了青春年华,黑发成霜、玉肌消雪,憔悴不可避免地到来!
03一程举案齐眉,因为孝顺而不得不离婚
陆游和唐婉的爱情,起初是最甜蜜的,结局却是最苦涩的。
20岁的陆游迎娶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唐婉,这段婚姻在当时的绍兴城都是一场最盛大的美谈,被全城的人看好。有点像现在很多明星的婚礼,总是有铺天盖地的甜蜜让人目接不暇。
陆游是文武双全的风流才子,唐婉是美貌才华齐聚的绝世女子。婚后,两个人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每一天都过得如诗如画。
他们的爱情因为相处更加甜蜜。下雪的时候,一起拥雪烹茗,论诗作画;起风的时候,他舞剑身影矫健,她抚琴琴声悠扬。
爱情让生活变得甜美,也让激情有些许消沉。太过享受爱情的陆游把功名利禄抛在了脑后。
陆游的母亲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认为唐婉与陆游的甜情蜜意让他变得胸无大志。于是她呵斥唐婉:儿女之情要淡薄一些,如果耽误了陆游科举考试,将会成为家族的罪人。
也曾试图收敛,但爱情里的甜蜜总是让人欲罢不能。陆母看得是在反感,加上有算卦的说“唐婉的八字不合,会害了陆游性命”,于是不由分说对陆游下了死命令:休了唐婉!
陆游抗争过,但陆母拿出了杀手锏:唐婉嫁进来3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留着她干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游苦苦哀求,这个大孝子终于是抵不住母亲的意愿坚决,只得写了一纸休书。
一边重如山的孝道,一边是柔如水的爱人,陆游选择了前者!
多年以后在沈园重逢,陆游的无限伤感涌上心头,写下了那一阙《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三个错字,把陆游的后悔和心痛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像那首《用心良苦》唱的那样: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
04写在最后的渔人物语
陆游和张孝祥是活跃在同一时代的伟大词人,他们都在官场坚持了自己的立场。为官一方时能够办实事,为民请命;从不曾和歹人为伍,一生保持了高洁的情操。
一场科举的闹剧,让两个人的命运在交错中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就像李白和杜甫的相遇,两个同样炙热灵魂的碰撞总是让人充满期待。
一生不科举成就了陆放翁的家国情怀,那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潇洒自在,那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爱国豪情。
一朝中状元迫使了张孝祥的“爱别离”,那是“一点秋波,闲里觑人毒”的心酸刻骨,那是“默想音容,遥怜儿女,独立衡皋暮”的萧瑟自知。
只活了38岁的张孝祥和长寿至85岁的陆游,一生的交际并不多,却用他们相似的爱情悲剧告诉我们。最绝望的爱情不是爱而不得,而是相爱了也在一起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分离。
这就是《金刚经》里“七苦”中的“爱别离”!唯有别离之后的相思最动人:张孝祥为李氏写下了10余首词,虽然隐晦却曲曲深情;陆游除了写在沈园的那首《钗头凤》,更是年年到沈园游历并且继续为唐婉写诗。
别后的相思就像陆游为唐婉写的最后一首诗那样的凄美: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看旧梦太匆匆。
多少人都在追求生死不渝的爱情,而到手的爱情却总是败给了权力、金钱甚至是孝道和生活的琐碎,爱情的名字很多时候叫做“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