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豪迈与悲怆
杜甫的一生悲悲喜喜。
青少年时代,恰逢大唐盛世,生活富足,心境豪迈。
中晚年时期,遭逢安史之乱,颠沛流离,内心悲苦。
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这段话,放在杜甫身上非常恰当。
杜甫的祖父杜审言是唐朝前期文坛的“文章四友”之一,也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累官修文馆直学士。杜家是一个官宦人家,家境比较优越,生活也很富足。
杜甫在晚年创作的《百忧集行》回忆了他的少年时代,年十五的他像健壮的黄犊一样,不谙世事,精力充沛,爬树摘果,乐此不疲。
由此可见,杜甫的童年时代充满了幸福。这与我们印象中,他那凄苦悲惨的命运大相径庭。
或许,正因为如此,在遭受战乱,四处漂泊,看尽世间悲苦后,杜甫始终未曾失了他的豪迈之气。
杜甫的传世名篇除了“三吏”“三别”,还有一首《登高》。这首诗被清代诗人杨伦评价为:“高浑一气,古今独步,当为杜集七言律诗第一。”
这首诗写于公元767年重阳节那天,杜甫寓居夔州时。这个时候,杜甫因为严武的去世,不得不离开成都,沿长江一路东行。
这一年杜甫55岁。他两鬓霜白,身体多病,孤身一人,漂泊他乡,历经了人世所有的艰难,穷困潦倒。
人生如此失意,若登高远望,于天高地迥中,只会陷入绝望。然而,通读全诗,我却读到了一种豪迈之气。
诗歌前四句,猿在山岭间长啸哀鸣,分外悲戚。但秋风强劲,卷得漫天落叶纷纷扬扬,壮阔无边。天高高的,旷远之气扑面而来。奔腾不息的长江中,小洲清丽,白沙两岸,小鸟盘旋,一派大自然的瑰丽与无限生机。
诗歌后四句,“万里”与“百年”架构了一个宏大的时空背景,天地的广阔,岁月之悠远,无不有着豪迈之气。
但是,在这首诗中,豪迈的骨架里装着杜甫的悲怆。
辽阔的天地间,他登上高处,极目远望,看不到归家之路,更找不回理想之道。悠悠岁月中,他积淀了丰厚的情感,却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偶像李白早已仙逝,严武也尸骨入土,徒留他一人看着破碎的山河,爱着他的国。
这又何其悲凉!
这样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杜甫,让人有几分敬佩,也有几分心疼。
我敬佩他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热爱着脚下的土地,关切着大唐的百姓,对祖国满怀期望。
我心疼他阅尽繁华,一生好友无数,最后独自品味人生的悲愁。
如若时空能够倒流,我真想抱一抱这个老头,告诉他,他真的很伟大!
(2020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