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和林徽因：是娥眉善妒 还是文人相轻？

看过一段关于冰心和林徽因冷战、相互诋毁的故事：1933年冰心写了个短篇《我们太太的客厅》影射林徽因的生活，1940年林徽因在给友人的信中嘲讽了去重庆工作的冰心。两个新时代女性的典范上演了一出古老的故事：娥眉善妒。

然而很多年后，87岁的冰心在文章中称赞林徽因说“也是我所见到的女作家中最俏美灵秀的一个”，这与当年二三十岁时的冰心判若两人——年轻时的冰心是万万不会这样赞美林徽因的，因为同样身为女人、女作家的冰心当时很嫉妒，嫉妒什么呢？嫉妒林徽因的学识、文采？当然不是，这些她也有，她嫉妒的是林徽因有而她却没有的、这一生也不可能有的——美貌。

如果与普通女性相比，学识、文采自然是冰心的优势，可再与林徽因一比呢，这优势立即就消失了——林徽因也是有学识有文采的。所以与林徽因一比，不仅没了优势，反而呈现出了明显的劣势——没人家长的漂亮，这是一个极其明显又极其难以缩小的差距。

如果是普通的男人，那可能会更多的专注于女作家的学识、文采，而不那么在意她的样貌。但对那些同样有学识、文采的男性作家、学者而言，他们可能会更注重女作家的外貌，他们显然更乐意向一个漂亮女作家献殷勤、一起探讨人生，就像普通男人对普通女人的偏好一样。

看看围绕在林徽因身边的男人吧，徐志摩，梁思成，还有因他终身未娶的金岳霖，个个都是优秀出众的男人，当然冰心的丈夫吴文藻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呢，即便是有了一个出众的丈夫，女人也还是不会特别排斥成为其他男人的焦点的，可惜在这一点上，冰心显然不是林徽因的对手。就像《我们太太的客厅》所描写的那样，每到周末，就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去到林徽因的住处，以林徽因为中心谈论古今中外种种现象和问题、朗诵诗歌……这种场景，其实已经和学识、文采没什么关系了，而只是关系到男人女人，那被男人围绕在中心的女人自是神采飞扬，但这对其他女人来说几乎就是一种羞辱：同样身为女人，却不能吸引男人，不能吸引男人，这大概是女人最大的失败了，比起没有学识没有思想更加让女人觉得失败。

所以，二三十岁时的冰心是不会去赞美比她年轻四岁比她美的林徽因的。等到了87岁时呢，就算林徽因比冰心年轻十岁，也都77了，早就过了容貌对女人有巨大影响的年纪——再说林徽因早已作古，赞美几句未尝不可，也许还是真心的。

女人通常会对另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产生嫉妒，或者是两个姿色相当的女人之间会相互的嫉妒——为什么女人在这方面这么肤浅呢？即便是冰心这样的女性也不免落俗？说到底还是因为男人的肤浅，男人看女人，说不看外表的那是扯淡，内在美当然是必要的，但在两个都有内在美的女人之间，外表还是自然会成为吸引男人的关键。

所以，冰心和林徽因之间，可以说是娥眉善妒，但张爱玲、苏青对冰心的嘲讽，应当不属此列了，虽然也还是在女人之间。

先是张爱玲说：“如果必需把女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苏青也投桃报李的说：“从前看冰心的诗和文章，觉得很美丽，后来看到她的照片，原来非常难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卖弄她的女性美，就没有兴趣再读她的文章了。”

尽管苏青都直接提到了冰心的容貌，但我觉得这仍然不属于女人之间的娥眉相妒，为什么这么说呢？众所周知，冰心是世纪老人，1900年生人，而苏青生于1914年，比冰心年轻了14岁，张爱玲更不用说，生于1920年，比冰心年轻了20岁！试想，女人怎么会去嫉妒一个比自己老了那么多的女人的容貌呢？更何况那老女人本来生的就不美。

既然不是娥眉善妒，那是什么呢？我觉得应该是属于文人相轻，文坛新秀对前辈的轻视，当然，这跟冰心当时担任国民党妇女指导委员会文化事业部部长应该也有点关系——都是搞艺术的，您干嘛去当什么官呢？

蹊跷的是，这几位和冰心“过不去”的女人结尾都结的不是那么美好，一直被男人包围的林徽因五十出头就告别了人世，另两位虽然活到了七十多，但死的都有些凄凉。而冰心幸福的活到了九十九，也许这正是冰心长的不那么好看的好处吧——虽然不能成为焦点，但也因此少了几多波折，多了几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