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与张学良下野
若说九一八变起仓猝,事前情报不足,误判形势,锦州撤防就是主动为之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全线退守锦州。南京国民政府向国联提出把锦州划为“中立区”的议案,在外交谈判未果情况下,张学良急不可待地直接与日本驻北平公进行具体交涉,秘密安排从锦州一线撤军。此举不仅受到南京方面的反对,而且也无法从日本方面获得妥协的条件,日方坚持东北军必须全部撤出。后南京政府撤回“中立案”,电令张学良“无论如何,必积极抵抗”,这一次是张学良违反“抵抗”的命令了,一意孤行将部队撤至关内,把辽西重镇锦州拱手让与日本。
东北沦陷,特别是锦州撤防,全国舆论愤怒,张学良成为众矢之的。广西大学校长马君武在上海《时事新报》上发表《哀沈阳》诗二首讽刺张学良: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美人帐中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
赵四是赵一荻,朱五是北洋政府内务总长朱启钤的五女儿朱湄筠,蝴蝶是著名影星胡蝶,都是交际场上的名媛,三个女人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张学良也是有口难辩,事发当晚他并没跳舞,正在看梅兰芳唱戏,接到电报中途离开处理军务。
胡蝶辟谣:在北平期间,从未去过舞场
丢了东三省,须有人负责,社会各界厉迫张学良辞职。1932年8月,汪精卫辞去行政院长职务,逼张学良一同辞职,辞呈中说:“唯有引咎辞职以谢兄一人,惟望兄亦以辞职谢四万万国人。”(我辞职向你谢罪,请你也辞职,向4亿中国人谢罪),张学良表示:“东北沦陷,本人应负责任,理应辞职以谢国人。”当时张学良的身体状况,已不适合担当重任,黄绍竑回忆说,张学良“差不多每隔一二小时,就要注射一次吗啡针,每日要在中午十二时以后,才能起床办公”。胡适在《全国震惊以后》的评论中写道:“他的能力与精神,智识与训练都不是能够担负这种重大而又危急的局面的。”
可是,张学良旋又改变了辞职的决心,继续主持北方军政。锦州失陷,日军乘势向热河进逼,国民政府誓师保卫热河,张学良也自告奋勇上前线,与敌作最后的决战,以洗雪他不抵抗的声名。奈何东北军太不争气,张作霖的拜把兄弟汤玉麟12万大军驻守热河,1933年3月4日,日军川原旅团先头部队128名骑兵,4辆装甲车就占领了省府承德,汤玉麟早带着烟土和搜刮来的金银财宝跑路了。热河60万平方公里土地尽丧敌手,使平津屏障全失。
至此,张学良再无法向全国人民交代,3月11日通电辞职,此后一年,他游历欧洲并成功戒毒。1932年日本把清废帝溥仪弄到长春,在东北成立伪满洲国;1937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九一八事变”是关东军自行策划的,没有军部和天皇的授权。日本军部、关东军与日本政府、外务省在这件事上存在分歧。事变前曾派员阻止;事变发生后,日本内阁会议作出“不将事态进一步扩大”的决定,但是日本政府已经控制不了关东军。
若东北军稍事抵抗,把战事拖长,在国际社会干涉下,局面或会不同;东北军放弃抵抗,兵溃如山倒,令事态难以挽回,更是助长了日本进一步侵略的野心。
东北军不堪为战,像汤玉麟部那样望风而逃不触即溃,客观而论,这笔账也不能全算在张学良头上。他接的是他老爸的摊子,执掌兵权的多是叔叔大爷辈的元老,个个腰缠万贯八九房姨太太,他们怎么可能打仗呢?
张学良生平几件大事:东北易帜,帮了蒋介石;中原大战,救了蒋介石;西安事变,反了蒋介石,被软禁50多年;东北易帜,实现了中国统一;西安事变,促成了国共合作;九一八事变,他负最大的责任,这是他自己也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