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瓷专家揭秘:钧窑始烧年代 考古发现的早期钧窑器物!
(四)考古发现的早期钧窑器物。
尽管迄今尚未发现北宋时期有可靠纪年的考古单位中出土钧瓷,但却有一批考古单位中出土了钧窑瓷器,与钧窑遗址最早地层中出土器物的形制、胎釉特征和装饰相同,值得注意。这些材料包括了河南中西部地区发现的一批窖藏和部分墓葬、遗址中出土的钧瓷。关键的问题是对这些考古材料的时代判断。
第一,窖藏文物。主要有河南方城县窖藏、登封窖藏、禹县白沙水库窖藏以及禹州市西关窖藏等,另外,汝州市汝瓷博物馆还藏有一批这种早期钧瓷,从保存状况看也应是窖藏出土。这些窖藏都出土了十几件或数十件成批的瓷器,且都出土具有早期面貌的钧瓷。尤其是方城发现的窖藏,从出土的天青釉和青釉瓷器的器形和胎釉特征看,与刘家门窑早期地层出土的器物完全相同,应就是刘家门窑早期的产品。对于这批窖藏,一些学者将其断为金代。笔者以为,这个问题应从两个方面看。
1.从我们发掘、整理的材料看,钧窑的生产继承性很强,我们将所有遗物分为五个时期,但有些器形自始至终变化不大,只能根据一些细微的变化来判断时代,正因为如此,人们常常用较晚期的器物与早期器物对比,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如果细致观察,并加人胎釉特征和工艺特征,是可以看出其差别的,有学者将这些窖藏器物与双城县兰棱镇金代窖藏对比,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另外,长葛县石固也曾发现过一个窖藏,出土了三种6件钧瓷。
这几件钧瓷与刘家门第二期地层中出土的器物相同,加之窖藏出土的六铁釜,此窖藏属金代后期无疑。然而,由于发掘者亦将此窖藏定为北宋,因而人们便将长葛窖藏与另几个窖藏一道讨论,否定了长葛窖藏属于宋代,似乎另几个窖藏也都成了金代的了。还有一个原因,长葛窖藏中出土了二种4件钧瓷洗,采用了裹足支烧和裹足刮釉工艺。这种工艺的确在北宋末期流行,但是,根据发掘资料,洗是一种很特别的器物,一直精工细作,直到元代后期才不使用裹足支烧法。因此,出现裹足支烧并不意味着其就是最早的器物,就是北宋的。
2. 这样多同时代的器物在一个并不大的范围内以窖藏的形式出土,是十分令人深思的。只有将其放入特定的历史时期来考察,才能发现其合理性。众所周知,北宋靖康年间女真族的侵宋战争,是强力的侵占过程,可说是势如破竹。
初人中原繁华地区的女真军队,带有极强的掠夺性。在靖康之变中,金人将北宋宫廷中一切礼器、仪仗、器玩、图书、朝廷府库所积存之财货乃至东京城内官民上自王公贵胄,下至倡优之家的财宝,“钗钏铢两以上”尽行掠走;而且,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对东京周围地区也极尽掳掠之能事。宋人李心传在《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记载, (建炎元年夏四月)初敌纵兵四掠,东及沂密,西至曹濮兖郓,南至陈蔡汝颖,北至河朔,皆被其害。杀人如麻,臭闻数百里,淮泗之间亦荡然矣”。
靖康二年(1127年)金军在破开封后,又在河南地区与宋勤王之师反复交战,每战都伴以大行掠夺。尤其是天会五年(1127年),宗翰(粘罕)率金军大破郑州、颖昌、汝州、邓州等地,一方面对当地大肆搜括财宝,另一方面还强迁这些地区之民往河北。
《金史》卷七四《宗翰传》记:“(天会五年)宋董植以兵至郑州,郑州人复叛。宗翰使诸将击董植军,复取郑州。遂迁洛阳、襄阳、颖昌、汝、郑、均、房、唐、邓、陈、蔡之民于河北。”《大金国志》卷五载:“(天会六年)夏四月,银朱与其弟拔束兵二十万下宋邓州,帅臣危(范)致虚走,刘汲死之。南阳储峙甚多。至是悉为金有。需民间金帛,根括无遗。及刷汝金房凡四州之民以归。”由此看来,各地发现的这些窖藏,很有可能是在靖康之变前后,金兵来犯或与宋军交战时所埋藏的。这批窖藏的时代不可能晚到金末时期。在金末,金军曾与蒙古军队大战于钧州三峰山。在此之前,没有什么大的事件可以让一个不大的区域出现如此众多的窖藏。也就是说,这些钧瓷器物的生产,应是在北宋末期。
有学者认为,钧瓷的创烧在金代前期。然而,金军对河南一带的破坏是很严重的,加之唐、邓、颖、蔡、泗等州,地处宋金交界,在金前期,宋金强烈对抗,宋、金、伪齐之间交战不断,这一带的军事活不断。金世宗继位,与宋签订“隆兴和议”后,宋金之间战事平静,才开始恢复这一带的生产。而其时所面临的正是土地荒芜,人烟稀少。
《金史》卷四七《食货二》记:“(大定二十七年)七月,谕旨尚书省曰:‘唐邓、颖、蔡、泗等处,水陆膏腴之地,若验等级,量立岁租,宽其征纳之限,募民佃之,公私有益八月,尚书省奏:‘河东地狭,稍凶荒则流亡相继。窃谓河南地广人稀,若令召集他路流民,则河东饥民减少,河南且无旷地兮。上从所请。”《金史》卷九二《曹望之传》记曹望之在大定前期知西京时,上书论便宜事,曰:*陈、蔡、汝、颖之间土旷人稀,宜徙百姓以实其处,复数年之赋以安辑之。”可见直到大定时,这里都很荒凉,大定后采取了措施才恢复起来。
众所周知,手工业的发展依赖于农业的兴盛,古今同此理。很难想像,像刘家门第一期前段那些拥有精美的造型和精良工艺的器物,会在靖康之变后这段荒败的日子创烧。第二,墓葬材料。目前有二三座较早的墓葬出土了钧窑瓷器。在北京市海淀区金山发现了一座土坑石椁墓,根据对这类墓葬研究总结的时代特点,排定此墓的时代为金初,墓主应为女真贵族。
墓中出土了4件钧瓷,与刘家门窑早期钧窑的器形和特征相同,通过与其他考古材料对比,其时代应为北宋末期。则这批器物应是女真人掠自中原的,甚至有可能是掠自宋宫廷的遗物。关于这批材料,笔者已专文进行过详细的讨论。笔者认为,其对判断钧窑的始烧时代是有参考价值的。
前已述及,洛阳邙山墓的年代应为金代的中前期,墓中出土一件钧瓷盖罐,同型器物在刘家门窑发掘中并未发现。如果此墓果为金前期的,这件钧瓷亦可能生产于北宋末。另一座墓葬是江苏吴县的一座残墓,墓中出土有银器、漆器等高档用品,还出土件月白釉洗,似为一件钧窑器物,与刘家门早期地层出土的钧釉盆残件相似。此墓出土有“宋故宗姬赵氏之墓”的铭文砖和“政和通宝”钱,综合分析,此墓的时代有可能为北宋末期。则此材料亦为钧窑始烧时代的一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