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 我认了干爹后
讲述/阿华
采写/青山
那年六月,我到羊艾农场看望了正在服刑的阿妈后,便背着吉他登上了一趟从贵阳开往南国的列车……在粤西海滨都市茂名,我奔波数日,好不容易在河东找到落脚的地方——“同心园”酒吧。在这里,我做了一名驻唱歌手。说到驻唱,其实很苦的,对于我这一个追求舞台梦的男孩来说,心头的苦别人是无法体会的。进出灯红酒绿的场合的人群,他们一般都是寻乐子而来,又有谁人能听懂你的歌声,更别说能在这些地方觅到知音,因此,我在这里感到很孤独、很孤独。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在酒吧里唱下去,因为我很需要钱:挣到一些钱后,再等阿妈徒刑期满,就带着她找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过去的地方生活下来,让她安度晚年。我在酒吧刚唱了一个多月的歌后,就接到从家乡打来的电话,有亲戚说我妈在农场病了,需要几千元住院,当时我身上只有千余元,也没地方去借,无奈之下,我含着泪水走进了血站……从血站出来,我看到了一个既熟悉有陌生的身影,再仔细一看,原来他就是“同心园”的一位常客。他在血站门口见到我,感到很惊讶,他一下子有好象想到了什么,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孔的表情甚为复杂。我礼节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忙着想往邮电局跑,被他拉住了,并被请上了他的小车,跟着他来到了他在“城市花园”小区的家。说到这个人,是个沉默寡语的中年人,我开始不知道他姓谁名啥,只听到酒吧的老板和伙计们地叫他“冯哥”,而他也不过问我叫什么,一到酒吧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叫上几瓶酒就自斟自饮。他好象是很喜欢听我唱歌,尤其是民歌,有的时候他还跟着我哼起来。时间一长,我们就算认识了,他就开口叫我“小兄弟”,而我一直叫他“冯老板”。在他的家里,他亲自下橱为我吵了几道好菜,其中还有我最爱吃的剁椒全鱼,席间,他为我斟上一杯又一杯美酒,我不胜酒力,但不懂拒绝,就陪他喝起来。同时,我和他谈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从家庭到社会、到人世间,说到伤心处,两个人眼睛都湿了,可还是忍住了泪水。吃饱喝足后,我想走,他拼命留,他说,在海滨这座都市,虽有很多兄弟和朋友,但一般都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有人能理解他,在他孤独的时候也没有人陪伴他,即使有收获的时候,也没有人与他分享。我说,我可以做他的朋友,可未曾了解过他,也不知到能为他做些什么?他说不要我做他的朋友,也不要我为他做些什么,如果我愿意,做他的干儿子。话说到这份上,我明白他的苦衷,也体会到一个中年人的心里感受,我能拒绝他吗?当我亲亲地叫他一声“干爹”,他激动得哭了,并把我拥入怀中,久久不愿松开……认了干爹后,干爹不让我再去“同心园”,他说那是个叫人容易堕落的地方,我听了他的话,就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一些事,可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会去那地方。跟干爹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他是在社会上混的一个头目,他的下面有近一百名个兄弟,还有一些女子也混在其中,他们专门搞些诈骗、赌博及利用俊男靓女搞色情交易等非法活动。在社会上生存,我也懂得哲身自保和自身利益,看到干爹的真面目后也不想揭穿,说到底,他待我胜过亲生,也给过我父亲般的爱,更满足我物质上的需求,所以,我暗下决心,好好跟随干爹,等到赚到一笔钱后再回头。其实跟着干爹,我不用去偷、去抢,去杀人、去放火,因为,他在多家报纸、杂志刊登了我的信息,还着重登有一句“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寻觅一生真爱”,他只要我一天到晚守着几部电话,用我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去勾住一些财迷心窍的“信女”的心,没想到这招很灵,三三两两就有人上勾,中了“美男计”,都掉进了我设下的“温柔陷阱”,结果她们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跟在干爹身边,一干就是两年,可他一直不让我干危险的事,他说我是他的“ 唯一”,也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我与干爹的“事业”正处在高峰期的时候,从家乡传来噩耗——阿妈死了,我不敢把事情告诉干爹,我怕他不放我走,就偷偷地乘上了一趟开往贵州方向的列车……几天后,我回到了家乡,在姐姐的陪同下,我来到了自家对门的火烧坡。在阿妈新坟前,我双膝下跪,伤心的泪水落入胸膛,也模糊了我的视线……娘亲啊,您为何如此忍心离儿我而去,你不是答应孩儿,一定要等孩儿回来吗?!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让孩儿孝敬您?如果不是阿爸另有新欢、阿哥弃母,而阿妈视为“唯一”的我步其后尘,阿妈也不会走这么快,姐姐幽幽地说。……阿妈走后不久,我带着伤痛又离开家乡,没有回去找干爹,到另外一座城市当起了一名工人。后来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一些技艺。
多年后,经过不懈努力,我成了一名工程设计师,人生也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