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乡愁 母亲的榆钱饭

今天给大家推荐一篇文章，关于乡愁的记忆，转载于《潍坊人民广播电视报.城市周报》，作者：崔炳信

春风吹醒了萌动的万物，浓浓的花香也融进了躁动的春天里。猛抬头，高高矮矮的榆树上，已挂满了嫩生生的榆钱儿，犹如淡绿的蝶翅一般，一对对拥挤着，一团团喧闹着，一嘟噜一嘟噜的。望着眼前秀色可餐的风景，孩子们早已唇涎三尺了。

这时，早有动作麻利的孩子爬到了树上，迫不及待地捋一把榆钱儿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清香，真好吃。树上的独享美味，树下的孩子急得直嚷嚷，“也给我们仍一些啊，快点儿！”树上的故意两手一摊，“够不着啊！”于是，很快便有顶端绑好铁钩子的长竹竿递上去。树上的孩子手拿竹竿，把榆钱枝条别在钩子上，轻轻旋转竹竿，榆钱儿就折下来了。地上的孩子哄抢着，兴奋得手舞足蹈。

树下的母亲笑眯眯地关注着，不时地提醒孩子们注意安全。等孩子们闹够了，母亲就来帮忙了，一会功夫，地上就积攒了一大堆鲜鲜嫩嫩的榆树枝条儿。然后母亲拿来竹篮或小笸箩，招呼孩子们来捋榆钱，之后还要把这春天的第一份遗赠分给孩子们，分给左邻右舍和行动不便的老人们。

接下来，母亲要给全家做榆钱饭了。母亲翻弄着捋下来的榆钱，认真地剔除一些断枝和枣红色的萼，然后洗净、晾干，再加入玉米面（掺上一点小麦粉更佳，不过那年头小麦粉紧缺），一遍遍搅拌，直至几乎每片榆钱儿上都附着上面粉。

农家锅灶前，我帮忙拉着风箱，看着忙碌的母亲，心中早已迫不及待了。锅里的水煮开了，母亲放上蒸屉，加入拌好的榆钱，蒸20分钟左右，屋里已经飘起了榆钱饭的清香。“好了吗？”母亲看着早已馋涎欲滴的我，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小馋猫，莫急。”

开锅了，母亲把榆钱饭盛到碗里，我忍着烫，尝了一点点，就在我吧嗒嘴的空当儿，母亲又往我的小碗里加进了蒸熟的油、盐和葱花，然后再加一些蒜泥和香油，顿时，碗里的榆钱饭色香味俱佳，清香四溢。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大块朵硕，母亲在一旁笑着，溢满了温情，仿佛整个小屋都驻满了春光。

母亲一生最爱种植榆树，她做的榆钱饭，在全村是出了名的美味。她能做出许多花样来，比如别具风味的榆钱窝窝头，比如加入大米、小米熬成的榆钱粥，更是滑润爽口，味道格外清香。

有一年，母亲听说一位病中的老太太特想吃一顿榆钱饭，可当时榆树枝头已经窜出了新叶，后来她打听到邻村还有榆钱，就匆匆赶过去采了榆钱，做了香喷喷的榆钱饭送到医院，感动的那家人连连道谢。真的，正是鲜美的榆钱儿，给那段清贫的日子带来了无比的丰盈和富足。

光阴荏苒，那个围着母亲捋榆钱儿的小男孩，如今已是人到中年。放眼望去，生活中几乎很难找到榆树了，而母亲也早已离我而去。

好想念母亲啊！好想念母亲做的榆钱饭啊！那天去朋友家，忽然就看到了一颗高大的榆树，绿油油的榆钱正在长成。我咽了一下口水，突然间唇齿芬芳，榆树还在，榆钱儿就在，不管它在哪个地方，我都会在心底默默牵挂着它。那些扎了根的“榆钱饭”记忆，将陪伴我的一生，时时滋润我舌尖上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