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毕飞宇来渝聊创作：知识错误可能让作家错失“茅奖” 小说《推拿》成功影视化是一
知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毕飞宇聊起了自己的“小说生活”
近乎光头的“发型”，脸上满是笑意，走过来时不忘和到场的记者逐一握手打招呼，让人脑海里首先蹦出来的词是“谦和”。12月8日晚，带着自己的两本重新编辑再版书《平原》《小说生活》，知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毕飞宇就这样走进了万象城西西弗书店，和山城读者面对面分享了自己的“小说生活”和创作心得。
“我觉得尽可能地写短文章的一个作家的美德”“作家最好不要犯知识性错误，否则读者很容易就不信任你了”“我是穆尼里奥的球迷，昨晚赢球了所以今天我心情很好”……接受记者采访时，毕飞宇不断爆出的金句也刚好构成了他当下的“小说生活”。
文学启蒙是父母点评各自学生的作文
毕飞宇聊影响自己走上写作道路的因素
在和读者交流时，毕飞宇是从自己1990年代初涉文坛开始讲起的，但在记者跟他对话时，我们的问题把时间点再往前推了一点：影响你走上写作道路的因素有哪些？
“要说具体的事情，我印象中还真没有，但也可以说是天天都有，所以我就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了。”毕飞宇笑着解释，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小学语文老师，父亲是中学语文老师，“我小时候家里说词语、句子都太稀松平常了，他们点评各自带的孩子的作文，更是家常便饭。”很明显，这对毕飞宇是一种耳濡目染，“这种影响我觉得是更细微、更深入的。”
毕飞宇说，如果要具体说决定做小说家，倒还真有刺激自己灵感的具体事例。“我记得大概是我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和班里同学、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之间分享我看过的小说，我讲给他们听。结果，等他们去看完我讲的作品回来就说：你骗人，我们看到的，完全没你说得那么好，听你说比直接看书还好。”毕飞宇说，这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后来想起，心里总觉得在当时是给了自己心理暗示的，“如果我来做这事（指自己写小说），可能我也能做好。”
知识错误可能让作家丢掉信任
具体到日常小说创作的准备时，毕飞宇直言这应该分成两部分来讲。“首先，当我决定写一部小说时，上手通常都是仓促的。它很可能刚出现只是一个悬置的问题，比如和朋友交流、看电影、听音乐，甚至做梦胡思乱想，都可能把这个悬置的问题点亮。这个刹那就是灵感，这是没任何预备的。”
“但同时我们应该知道，小说和诗歌不同，诗歌爆发灵感的同时可以创作，但小说就不行。灵感很短，但小说写作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工作。”毕飞宇说，那接下来第二步面临的就是小说中的具体问题了，这需要做功课来准备。“比如小说人物可能涉及不同行业，你不可能每个领域都那么了解。”
说到这里时，毕飞宇特别拿刚再版的《平原》来举例。“书里的老骆驼是养猪的，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养猪，那就只有去买书来现学。”毕飞宇说，所以当年自己写《平原》时，电脑旁一直放着七八本讲养猪知识的书。”毕飞宇说，做这些功课，可能最后用到书里就几句话，但“小说写得好之外，还不能有知识错误。如果有，很容易就让读者不信任你了。”
他还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我是听一位茅盾文学奖的评委说过，在评奖时他看到一部小说写得挺好，但其中有个细节，提到一位老大爷逛街看到有四库全书卖，直接买下提着就回家了。《四库全书》是什么体量？能提着回家？这位评委说当时自己就没投这部作品的票。”
“小说生活”里足球也是重要一环
毕飞宇为读者签书
如果要详细梳理毕飞宇一天的“小说生活”，他告诉记者大致是这样的：睡到自然醒，第一件事是喝一杯咖啡，之后就坐到电脑桌前开始工作、写作。“我是什么时段都可以写，只要安静，手边有水有烟就可以。所以，有时会写到下午两点，有时会到下午四点，然后吃点东西休息一会。”毕飞宇的晚饭时间通常安排在傍晚六点半，晚饭后是固定的健身房时间，有时也和朋友打打乒乓球。“晚上十点回家，遛完狗就不再出去了。如果这之后再有一两场足球比赛，那就再好不过了（笑）。”
说到这里时，毕飞宇饶有兴致地开始自曝：“为什么我习惯强调睡到自然醒？就是因为我经常都会看球。英超我喜欢利物浦、曼联，西甲喜欢皇马，意甲喜欢AC米兰。当然，现在国际米兰也成了我们江苏的球队了，我也看（笑）。”说完，毕飞宇还笑称，“球友们不要骂我，我喜欢皇马，但也不是巴萨的对头。另外，我也诚实地说我喜欢鸟叔（穆尼里奥），基本上他到哪里我就关注哪支球队。昨晚（7日）热刺（穆尼里奥目前执教的俱乐部）5:0大胜，所以我今天心情很好，哈哈。”
《推拿》影视化成功算是一个“意外”
作为近几届茅奖中，为数不多的小说（《推拿》）影视化之后也获得了不错反响的作品，记者自然也问起了毕飞宇对小说影视化的看法。“其实作品和（获得）茅奖之间关系就是很偶然的，作品和影视化的关系也一样偶然。”毕飞宇说，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小说没法改编成影视作品，“我的小说重点不在故事上，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把故事写得很好的作家。”
在毕飞宇看来，《推拿》的成功也是自己和导演娄烨在偶然中找到了那么一个“刚刚好的点”。毕飞宇说，自己从一开始就对娄烨拍的《推拿》非常满意，原因在于“片中那么多画面几乎都和我小说无关，好多细节、人物、好几条线都没用，但看完之后，又觉得书里大部分内容、精神性的东西都在，这是很难得的。”
采访最后，说到新作时，毕飞宇有点抱歉地笑了笑，“去年我曾经发誓说2019年一定要把小说写完，但现在看可能也做不到了（笑）。我争取春节前后把第一稿拿出来吧。”毕飞宇说，新作也延续了自己体量不大的习惯，“尽量写短文章，我觉得是一个作家的美德（笑）。”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文字/视频 裘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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