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采春记（向秋图文）

采春记

2019年3月15日，我按捺不住对春天的渴望，独自乘车去了外峪。

我在农业局时，就听说了外峪的油杏，只是无缘一见。近几年，多次跟朋友去外峪采风。铺满山峪的杏花姹紫嫣红，让人一见倾心。

交通也方便，无论是乘客车还是坐轿车。

在人民医院站，坐上去花峪的客车。乘车的多是乡民，谈论的都是家长里短。声高气急，你说我笑，倒也热闹。

车到马庄，我急忙下了车。站在路边看，才知道下早了，离拐进外峪的路口还有几百米。见路北有条村路，便抬脚上行。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里应该也行。

路步步高升，两侧有几户人家。有人在家门前清扫，有人在园里施肥。一户人家的石头院墙边，紫莹莹闪着一树花蕾。走近细看，那花蕾玉米粒般，淡紫色，一簇簇，一串串，在春光中摇曳。

我知道来早了。看花蕾的情况，至少还得一星期。

但我并不失望。我就像来看望老朋友，满怀欢喜。

出村，北望就是外峪。一条渡槽横架，数段山路蜿蜒。山坡层层浅淡，满峪升起紫云。忙前行几步，找好角度，采撷外峪的早春。

沿山路前行，见路西侧，一对中年夫妻正在耕地。丈夫手持旋耕机耕地，妻子则不时俯身，将缠在刀片上的地膜扯掉。我打声招呼，男人停下来看我。我问地膜的事，他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地膜不行。山地，土浅，天一旱就死。发牢骚般。

沿路北行不远，见新开的山路盘旋而上。心生好奇，便顺路而上。半山腰东望，一条山路连通内外，似脐似带；对面山坡层层叠叠，如洇如染。两山夹峙的一个山村，因油杏而民富村安，名闻远近。想来，不禁让人心生感慨。

山顶乱石参差，最高处柏林覆顶。站在高处西望，那里也有一个村子。这村子好，东西北三山拥围，村南田畴错落。远观炊烟袅袅，似闻鸡鸣犬吠。从风水上来说，这个村子比外峪好多了。

询问成东得知，此村名为围屏庄。真是名符其实！

按路途难易来说，我该原路返回。但我对山下的村子充满好奇，于是背好相机包，从山顶西下。荒草没脚，野棘挡路。起初还好，越走越陡峭。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侧着身子，步步下探。

脚下突然腾起一只野兔，前脚瞬间滑了下。好在重心在后，身子猛然收住。看野兔，矫跑若飞，眨眼间就没了影。对景慨叹，不禁长舒一口气。

曲折下山，终踏上山间小道。看景拍片，自是惬意非常。漫漫山野间，零零散散，是勤劳的村民。刨地锄草，几乎都是老年人。那佝偻的样子，那落寞的身影，直让人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滋味。

考虑时间不早了，就沿村路前往公路。走到马庄村北时，却见一位大娘，银发凌乱，身驼背弯，脚步踉跄，正挥了镢头刨地。几乎是瞬间，我心底就被击中了。我长舒了口气，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我满怀羞愧，向老人走去。

老人刨的是几平米的一块菜地。北面，是一口清泉。泉边，一位中年妇女在洗衣服。

问老人，得知老人竟88岁了。老人一边扯地里的草，一边支应我。说自己不干谁给干？满脸木然，眼神迷茫。

我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呢？

文、图/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