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文章四友”之自负的杜审言

初唐时的杜审言傲骨英风，对于自己的才华那是相当自负，他担任宫廷诗人期间，奠定了格律诗的基础，韵脚平仄对仗都得到了鲜明体现，尤以五律诗成就最高。

杜审言是谁，一句话点明：杜甫的爷爷，也是唐初非同凡响的人物。

杜审言的老家在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杜审言的父亲杜依艺做巩县县令时全家迁往河南巩县（今河南巩义市）。杜家是晋征南将军杜预的远裔，杜预在西晋有灭吴大功，同时著有《春秋左氏经传集解》。

杜审言，字必简。可能是父母觉得这孩子口无遮拦，说话容易得罪人，才起了这个名字，让他说话谨慎，尽量少说话。可事实上，杜审言一辈子都没有改掉放大炮的毛病。

杜审言在咸亨元年26时登进士第，任隰城县尉（治所在今山西省汾阳市）。他自恃才高，因为做人他傲，得罪了不少人。

武则天当政时期，杜审言在吏部任校考使。他给各地官员呈报的述职报告下批语，作为官员考核迁黜的依据，批着批着，他随口说道：“味道必死。”味道是指苏味道，时任天官侍郎，是吏部二把手，他的上司。听到这话的人非常吃惊，忙问怎么回事。杜审言答道：“他若见到我的判词，应当羞愧而死。”原来当时的人把杜审言和李峤、崔融、苏味道并称“文章四友”，杜审言只觉得崔融还行，对苏味道有点嗤之以鼻。他的话的意思是自己的上司远不如自己。当着同事诋毁上司，这就是杜审言。他还曾说：“我的文章能让屈原、宋玉的赋成为的属下，我的书法使王羲之成为学生。”你看，人家就是这样自负。

就他这脾气，苏味道也没有刻意对他打击报复穿小鞋，但是想升迁，难上加难。不久被调出了长安，转来转去，作了洛阳县的二把手——洛阳县丞。因为口无遮拦，圣历二年（699年），杜审言由洛阳丞贬吉州（今江西省吉安市）司户参军。得知消息的好友宋之问为他赋诗送行“可惜龙泉剑，流落在丰城”，表达了对老友遭遇的哀婉之情。

到了吉州后，杜审言还是旧习不改，很快得罪了司户郭若讷，郭就找到司马周季童，两个人都看不惯杜审言牛气熏天，就罗织罪名将杜审言下了大狱，问了死罪。杜审言也是悔之晚矣，但是也无可奈何。然而故事发生了惊天逆转，这杜审言有一13岁儿子名杜并，8岁丧母，随父一路漂泊到了吉安，看到父亲无辜受冤，小杜并义愤填膺，恨极了暗害父亲的人。于是萌生了以死报父仇的想法。待周季童在府内大摆宴席时，身揣利刃，混进周府。趁周季童推杯换盏之际，冷不防挥刀就刺。连刺数刀后，周季童重伤奄奄一息，毙命前说：“想不到审言竟有如此孝顺的儿子，郭若讷害得我好苦呀！”而杜并也被周的侍从乱刀砍倒在血泊之中。唐朝以孝治天下，杜并杀敌救父的事情轰动朝野，杜审言被释放，官职免去。他收拾儿子尸骨回到洛阳，为儿子写下了血泪交织的祭文。左台监察御史苏颋为杜并的孝行感动，使杜审言的冤案得到彻底平反。

好友崔融在武则天面前美言推荐杜审言，被武皇召见并被授五品的著作郎。授官后，则天问杜审言“卿喜否？”，杜审言手舞足蹈拜谢，作《欢喜诗》。他开始伴驾左右的文学侍从工作，官职也被升为掌管祭祀物品的膳部员外郎。当然，他可不能不接触，武皇的宠臣二张兄弟，并成为二张集团中的一员。中宗复位，二张被诛杀，牵连到他被贬官到峰州（今天越南境内），这是他已经六十岁了。神龙三年（公元707年）春，杜审言遇赦北归，被授予从七品下的国子监主簿。后又任修文馆直学士。当时，能和皇帝游玩的有宰相及24名学士，他是24学士之一，作为陪在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在外人看来是十分荣耀的。这时，因武皇驾崩，好友崔融因撰写碑文，极度哀恸而去世。杜审言比照表兄弟为他服为期三个月的“缌麻孝”。不到一年，他就辞世了辞世前，好友宋之问、武平一等前来探望，问他有什么话要留下。杜审言叹口气说：“上天害得我这么苦，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有我在世一天，你们就一天不得出头。现在我要死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只可惜没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能接替我啊！ ”终其一生，还是直言不讳，不服输的性格，真是傲骨英风了。

明朝文学批评家胡应麟在《诗薮》中说：“唐初五律，必推杜审言为作者。”清代学者王夫之对杜审言的贡献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说：“初唐诗至必简整矣，畅矣！”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襟。杜审言此诗名为《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堪称初唐时期完成近体诗体式定格的奠基之作，胡应麟更是盛赞它为“初唐五律第一”。